浙江嘉興人袁鴻林被稱為「民間私塾第一人」，14年前他在海鹽老家開辦私塾，女兒袁小逸是他的第一位學生。之後，「私塾女孩袁小逸」在媒體上被稱為奇蹟，袁鴻林也將自己的教學模式稱為「袁小逸模式」。這些年過去了，袁鴻林堅持的私塾教育模式進行順利嗎？ 「我目前在準備英語自考的本科，今年10月考。專業課有幾門的確比較難，其他還好。」今年18歲的袁小逸正在準備專升本的最後一門自學考試，如果今年通過，接下來，她就要選擇考研的學校了。這個時間，距離袁鴻林對她「16歲大學畢業」的規畫，晚了兩年。
源起／三歲抗拒上學
三歲進幼兒園時，老師給袁小逸的評語是：與小朋友的正常溝通有問題，之後她一直抗拒去幼兒園。2003年，袁鴻林決定把4歲的女兒帶回家自己教，一直教到現在的18歲。袁鴻林對女兒的規畫是：3歲開始早教，6歲達到小學低年級水平，9歲小學畢業，13歲高中畢業，16歲大學畢業，19歲碩士畢業，21歲博士畢業。
袁小逸13歲開始參加自考，16歲拿到大專文憑，繼而開始專升本。準備考試、在私塾裡上課、看書、和朋友聊八卦、偶爾打幾盤遊戲，這是袁小逸這幾年的生活。此外，袁小逸這些年的生活還有一個特殊之處，跟著父母不停搬家。
今年1月，袁鴻林帶著全家從浙江紹興搬到廣東深圳，繼而落腳惠州。這是他開辦私塾以來第五次搬家：之前從海鹽到永康、再到義烏，又搬到紹興。「我就像打游擊。」袁鴻林說，頻繁搬家的原因之一是，當地教育部門不認可。
袁鴻林目前在惠州和當地一個培訓機構合作，地方暫時設在一個公園裡，眼下只有四五個學生，小的三四歲，大的八九歲，和他的小女兒年紀相仿。七年前，袁鴻林有了小女兒，對小女兒的教育，他採用的還是「袁小逸模式」，在家上學。
目前，私塾裡的學生大多是認可他理念的粉絲、朋友的孩子，包吃住，每年5萬元。袁鴻林公布了上課日程表：早上7時起床，晚上9時半就寢，從早讀到主題課程到體育鍛煉和興趣活動，安排得滿滿當當。國學、英語、數學和科學都教。承擔課程的老師主要是袁鴻林夫妻，偶爾袁小逸也會來客串上課。
困境／沒有同齡玩伴
說起自己與同齡人大不同的成長軌道，袁小逸還是比較喜歡私塾模式，「傳統的那種上學方式，不適合我。」但2008年，袁小逸曾到嘉興某中學初二年級插班。
「我個人覺得，她是一種心理上的需求。」袁鴻林解釋，那段時間，私塾不被當地教育主管部門認可，所以基本處於停滯狀態，沒有對外公開招生，學生不多，這讓袁小逸覺得孤獨。
對袁小逸來說，這一年最大的收穫之一，是結交到了新朋友，因為是住校，她有了自己的舍友，保持聯繫到現在。
從幼兒開始就「在家上學」，持續到高等教育，在袁鴻林看來，女兒的表現優異。不過，他也坦言，隨著袁小逸慢慢長大，這種模式也暴露出一些問題。最大的問題是找不到伴。「這個伴不是簡單的同齡人，而是學識在一個層次，學習上可以相互切磋的。」
除此之外，作為父親，袁鴻林也敏銳地察覺到，女孩子需要有閨密，「她在這方面比較遺憾，另外還有異性交往，有所限制。」
袁鴻林說自己沒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只能順其自然。「在家上學的孩子，到了一定的階段，這的確是一個遺憾。這畢竟是小眾的學習模式，人際交往在某種程度上受到限制，畢竟不像在學校裡，有大批孩子。」但是，這並不妨礙袁鴻林對「在家上學」的堅持，「交到的朋友少，但從另外一個方面講，他們交往的質量會高很多。」
大部分時間獨處的袁小逸沒有覺得自己缺朋友，「我交友渠道比較廣，有的是在媒體上看到我的事情後，來找我的，另外，我們這些在家上學的，有一個圈子。但是能和我聊得比較深的，都是比我大三到五歲。」
自學／不能不教理工
對現在有些私塾只教文史的做法，袁鴻林很反對。「不教理工，是把現代學術砍掉了一大半，是不負責任的。我覺得，孩子到了13歲以上，甚至要更傾向於學理工。」
在袁鴻林看來，基礎學科是不可或缺的，可以根據孩子特點有所傾向，但不能一刀切。「一些私塾不教，大概是因為師資缺乏吧。」袁鴻林的觀點是，對學校的應試教育不能極端地去反對，可以不去搞，但該學的還是要學。
除此之外，風靡的讀經私塾也是袁鴻林反對的，「那是傻讀，方式錯誤。」
現實／私塾關門轉型
這幾年，在家上學或退學讀各種「私塾」已不是新鮮事，浙江也是「私塾」較多的省份，在2013年的調查中，讀「私塾」排名前三位的省市依次是廣東、浙江和北京。其實這幾年私塾在杭州的發展並不算好，不少已經關門或正在轉型。
原本位於杭州龍塢鎮長埭村的孔子書院，是杭州比較老牌也是知名度比較高的私塾，如今已經關門。創辦人魏鎂說，關門原因一是她要回老家生小孩；二是書院經營狀況不是太理想。她說，杭州的私塾基本以學前班為主，孩子年齡都不大，教初中以上課程的私塾很少。「以前我們也是建議家長保留學籍，到了年齡還是去學校讀書。」
杭州桐塢書院的鄭老師表示，目前學校裡讀書的孩子只有五六個，年齡都很小。書院做了這幾年，來讀國學班的孩子初中以上的只有幾個，而且還基本都是為了出國而來短期學習的。杭州知行書院的來老師表示，該書院已計畫重點做國學課講師的培訓，針對孩子的教學目前已經不太做了。
浙江一些之前的「私塾名人」也紛紛選擇了離開。
2011年，義烏一家外貿公司的老總徐雪金，創辦「在家上學聯盟」網站，帶著自己七歲的女兒和兩歲半的兒子在家上學。當時，網站在廣州、上海、北京、成都、南昌和深圳等城市的在家上學家庭都建立了「聯盟群」。但之後，因為在義烏招不到學生，徐雪金去了廣東。之所以選擇廣東，是因為當地私塾風氣更重。
徐雪金表示，因為政策對在家上學並不支持，一年多前網站已停止運作。目前，他的兩個孩子依舊在家裡，自己教育，也沒有收其他的學員。（中國新聞組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