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導演杜琪□近日接受「BBC News中文」專訪時表示,他覺得香港和他自己「現在沒了靈魂」,被問到香港和他失去了什麼,杜琪□直指是「自由,言論的自由,簡單點說就是人權和自由」。他指出,當前香港整體社會都「有條線」,自己有時會去想當局為什麼要控制某些東西,簡單來說是對人民和國家沒信心,但是「人類不需要這樣的管制」。杜琪□在專訪中表示,近年是他「人生裡面最低潮的時間,這是環境上的影響」。「我一直以來都堅持在香港拍戲,香港對我很重要,我覺得現在沒有了靈魂,including我和香港也無了」,而這些失去的靈魂,就是人權和自由。
被問到自己19年前一手創立、被認為是香港新導演搖籃的《鮮浪潮》計畫,日前被香港藝術發展局停止資助,杜琪□指他早有預感,「代表政府沒有信心,對人民沒有信心,對社會沒有信心」,稱不明白為何《鮮浪潮》受歡迎反而被撤銷,「放些煙火就當香港很繁榮,你騙誰?外婆都騙不到了。」
杜琪□說,當藝術完全政治化的時候,傷害很大,藝術發展會出問題。他指出,有沒有《鮮浪潮》不是最重要的事,而是「有沒有希望」。香港現時在電影工業及藝術各方面「都不是一個好的時代」。
在港版國安法生效後,港府也修訂了「電影檢查條例」,有不少《鮮浪潮》電影涉及國安、疫情或者同志議題,因未過「電檢紅線」無法上映。杜琪□認為,不只電影,而是整體(社會)都「有條線」。面對「一隻大象」,「你只是一隻蟻時,踩中必死」。
杜琪□認為,不想觸碰紅線,便「別說那麼多關於香港政治上的事,多說一點愛情、親情」,於是當前很多電影走向生活描述,「電影的幻想小了」。在創作自由受限的環境下,杜琪□說自己不會要求年輕電影人拍怎麼樣的戲,而是「要聰明的去走創作路線」,「你可以頑強的,但問題你會有損失,這個損失值不值得?你自己決定。」
至於有些導演近年選擇讓電影參加國際影展,在海外放映,是否得以殺出血路?杜琪□直言:「它一天沒有改變,你都是受苦,逃得過一次,逃不過第二次。」
杜琪□坦言自己有時會去想為何「他們」為何要控制某些東西?簡單來說就是對人民沒信心、對國家沒信心,要是有信心就不會出現這些規範,但「人類不需要這樣的管制。」
杜琪□說,「一國兩制」賦予香港成為一個特殊地方,他仍然相信「香港特別行政區基本法」,不過僅限於「原來那個」。過去也有人找他去拍「主旋律」電影,但自己構思出來的就不是主旋律,後來也就沒人找了。
杜琪□2019年曾因與電影投資方製作合約所限,辭任第56屆金馬獎評審團主席。隨著第61屆金馬獎將至,是否有機會來台參加?杜琪□說,「如果因為我出席導致老闆血本無歸,我不忍心。」他也提到,兩岸華語影壇間,政治肯定多過藝術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