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過得相當之快,轉眼七個月過去,又到「大雨落幽燕」之季。今年中共北戴河會議重點不在議眼前,而在看未來,因為要討論下一個五年規劃的建議稿了。但眼前事,才下眉頭,又上心頭,不議又不行,比如說金融。中國經濟在半年交接之期,來了那麼一場股市風暴,行了數天「暴力救市」,看來市場是緩下來喘氣了,但影響之深遠,除了資本市場,就數金融改革了。
中國的經濟改革,從來都實行目標管理。今年中國金融改革,最重要有兩項改革,一項叫做利率市場化改革,讓市場在人民幣利率形成和變動中發揮重要作用;一項叫匯率市場化改革,要建立市場供求為基礎的有管理浮動匯率制,保持人民幣匯率合理均衡基礎上基本穩定。
中國金融改革中的利率和匯率的改革,雖說表述聽上去差不多,但跟過去有極大不同,是因為還定下了一個硬指標,即透過利率市場化改革,今年要實現利率市場化;透過匯率市場化改革和完善外匯市場,實現資本帳戶完全可兌換,由人民幣的自由兌換,加快實現人民幣國際化。
按照之前的既定目標,中國的利率市場化要在今年內完成,而人民幣國際化的「初期目標」也要在今年完成。定下這一目標,與另一個目標相關,那就是中國五年規劃的目標。
以明年3月的人大會議為分水嶺,之前是「第十二個五年規劃」的完成,之後是「十三個五年規劃的實施」。金融「雙化」的目標,與「十二五」規劃的節奏相關連。但目前看來,既定目標可能生變,那目標的時間表,可能要推後一點。
其推後的來由,就在於早前的股市風暴,產生了金融風險的憂慮,現在金融當局要駐足而觀,看有多大的金融風險,如何加以防範,然後再決定利率市場化和人民幣國際化這「雙化」的快慢。
目前可以預計的是利率市場化的節奏,可能會放慢一點,不再強調「今年內實現」,而是明年實現也可以,「明年年初」的提法已經有了。
今年上半年,利率市場化的節奏一直在加快,甚至到下半年開始,金融主管當局該做的基本上做了,似乎一宣布放開人民幣存款利率上限,利率市場化改革就可以收兵了。
但透過一場股市風暴,金融界不僅對股市有反思,對金融改革也重新審視,「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有意見認為,中國金融目前仍有市場割裂的問題,有利率敏感度低的問題,也有利率傳導扭曲的問題。
目前宣布實現利率市場化沒多大難度,但要防範利率市場化之後可能出現的金融風險,在監管機制的建立上、在利率調控的手段上,仍有太多事情要做。
與利率市場化可能放慢腳步相較,人民幣國際化可能要加快腳步。最近大陸央行宣布將允許境外央行或貨幣當局、國際金融組織、主權財富基金進入中國銀行間市場,原來的額度限制被取消,投資規模可以自主決定,而且交易品種拓展到了債券現券、債券回購、債券借貸、債券遠期,以及利率互換、遠期利率協議等其他交易。這一放開,其實意味著人民幣國際化還在加速。
本來人民幣資本帳戶完全可兌換,也跟利率市場化一樣,只欠臨門一腳。
因為經常帳戶早就放開,資本帳戶的直接投資部份已實現完全可兌換。但是資本帳戶另一部份,即證券投資還沒能實現完全可兌換。
所以要開通大陸香港間的股票直通交易來「先行」,「滬港通」已經通了,雖有一場股市風暴,當局決定「深港通」10月1日前後要如期開通,令資本帳戶可兌換為期不遠。
人民幣國際化不能放慢腳步,與中國經濟另一戰略「一帶一路」有關,兩件事互為關連。「一帶一路」明年要大推,人民幣國際化不能拖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