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永垂不朽的人性詰問。
這是一份歷史的見證、眾生相的預言
報導式的平實文字,更顯事實赤裸無情,以及人性的真實、平庸與偉大。
「很快,城牆裡就只剩瘋子了。」
奧蘭城裡,一隻接一隻的染疫老鼠傾巢而出,政府與人民無所作為,疫病很快便找上了新的宿主──人類。
「欲證明苦難的珍貴之前,得先治好苦難。」
前所未見的瘟疫風暴席捲而來,死亡人數逐日攀升,瘟神就此駐留奧蘭城上空,黎明的腳步看似再也不會來到……
「倘若來日,您所愛之人得下葬,又該如何不去面對?」
火化廠夜以繼日地運轉,人人做起遲來的抗疫準備,學習與苦痛共存共生,卻發現連渴盼未來的希望皆已冷卻。
「終結了戰爭,卻讓平靜本身帶著未癒之傷。」
在這場戰爭裡倖存的人們,回首才驚覺自始至終孑然一身,如何對影自處、如何定義生命,成為風暴消散後的永恆命題。
專文導讀
中央大學法文系副教授/徐佳華
「瘟疫之中,我們都是被監禁的俘虜。書中不斷出現的囚犯二字,代表受疾病圍城下的居民、受極權宰制的百姓,也暗示著人類生而為死囚的現實。」
【精采書摘】
從這一刻起,每個人可說與瘟疫都脫不了關係。之前這些特殊事件儘管令人心驚膽戰,每位市民還能盡量在自己崗位上工作,照理本該繼續下去,然而城門一旦關閉,他們就會發覺,所有人,包括筆者,已被歸為一體,得設法適應。就例如與所愛之人分離這類私人情感,在頭幾個星期突然人皆有之,再加上恐懼,成了這段漫長的流放時日裡最大的痛苦。
關閉城門造成最顯著的結果,實為人們在毫無心理準備下驟然相隔兩地。某些前幾日才道別的母親、子女、夫妻、情侶們,以為只是暫時別離,他們在車站月台相擁,叮嚀兩、三句,滿懷人類愚蠢的自信,認為幾天或幾週後就能見面,分別幾乎不影響他們的日常行程,結果卻突遭隔離,求助無門,無法碰面或聯絡。由於省府下令的幾個小時前,即已�ㄟ坅坅做{序,自然不可能多考量特殊狀況,疫病急襲,對市民帶來的第一個影響,可說是逼得他們不帶個人情感做事。封城令生效當天的最初幾小時,省府湧現詢問民眾,有打電話或直接找官員的,陳情內容都値得關切,但也同時,都沒有商量餘地。事實上,大家恐怕得過幾天才明白,我們已身陷無從妥協的處境,「讓步」、「優待」、「破例」這些字眼不再有意義。
就連寫信這點安慰也不行,一方面是這座城市不再以慣用方式與其他城市聯繫,另一方面又有新法令禁止書函往來,以免信件成為病菌散播媒介。起初,有些人走後門,拜託城門守衛答應遞送信息出去。疫情剛起之際,守衛自然還會因同情而通融;但過一陣子,當這些守衛意識到事態嚴重,便不願再承擔這種無法預測範圍的責任了。剛開始也沒禁長途電話,結果公用電話亭擠滿民眾,電話滿線,導致完全斷線數日,之後便嚴格管制,僅限如死亡、出生和結婚等緊急狀況才能打電話。於是剩下電報一途,原本靠理智、情感與肉體連結的人們,被迫只能從一封十來個大寫字的電報裡尋找老情份。其實,適用電報的字彙很快也用盡了,漫長的團體生活或痛苦的愛戀立刻簡化成固定句型往返,像是:「都好。想你。愛你。」
然而當中仍有些人堅持繼續寫信,不斷想辦法聯繫外界,到頭來卻總是落空。即使想出幾個方法成功了,我們也無從得知,因為沒收到回音。於是好幾個星期裡,我們不停重寫同樣的信、重複同樣的呼喚,以至於一段時間後,原本嘔心瀝血的字句變得空洞失神,大家機械化地謄寫,試圖透過死氣沉沉的話語釋放日子難過的訊息。最終,相較一意孤行的無用獨白、隔著高牆索然無味的對話,電報那樣制式的問候似乎更為理想。
又過了幾天,確定沒人出得了城後,有人想到詢問可否准許疫情開始前離開的人回來。省府研議數日後同意允准,但表明回來的人無論何故不得再離城,意即可自由返城,不能擅自出城。即便如此,仍有少數幾戶人家輕忽情勢,顧不得小心謹愼,催促親人把握機會,盼他們回來與父母相見。然而,這群受困鼠疫的人們很快明白,如此是置親友於險境,於是甘願忍受別離之苦。疫病最嚴重時,人與人間的情感能戰勝折磨至死的恐懼唯見一例,意外的是,並非發生在愛到無視病痛、奔向對方的情侶身上,而是結婚多年的老醫生卡斯特和他太太。疫情開始前數日,卡斯特太太去了鄰近城鎭,他們其實不算世人眼中幸福夫妻的典範,筆者敢說這對夫婦很可能到現在都不確定是否滿意與對方結合,但突然其來又漫長的分離使兩人確信,夫妻倆無法異地而居。一發現這個事實,相較之下,瘟疫不過小事一樁。
這是特例,絕大部分的別離顯然只能待疫情結束才會停止。對我們所有人來說,大家對生活裡遇上的各種情感(先前曾提過奧蘭人心思簡單),原以為再熟悉不過,如今全換了新貌。對另一半信任有加的丈夫和情人心生猜忌,自認情場風流的男子恢復定性,而原本與母親同住卻幾乎不看一眼的兒子,心心念念起母親的臉,每道皺紋都令其擔憂懊悔。這種驟然、徹底、前景難料的分離,逼使我們狼狽窘迫,無從抵抗,整日記掛原本在身邊,如今卻遙不可及的人。其實,我們承受雙重痛苦,首先是自身的痛,再者是想像外出的家人、兒子、太太或情人所受的痛。若在其他情況下,市民為了找出口,會投入更多外務,讓自己更忙碌。但此刻,瘟疫害他們無所事事,只能在這陰鬱的城裡悠轉,日復一日,身陷令人沮喪的回憶活動裡。因為,雖是漫無目地走著,卻總經過同樣的路,而在這麼一座小城裡,往往都是從前與如今不在身邊的人一起走過的路。
因此,瘟疫帶給市民的第一件事便是放逐。筆者深信這邊寫下的親身經歷可代表所有人,因為這是筆者與多數市民在同一段時間內的共同感受。沒錯,內心揮之不去的空虛、�悀薊滷◇�波動、妄想時間倒流或反之快轉、如萬箭灼心的回憶,這些的確就是放逐的感覺……
《瘟疫》──瘟神籠罩在奧蘭城上空,黎明的腳步彷彿再也不會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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