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歷史的草稿:那些差點成真的劃時代演說》
內容簡介:歷史,在他們開口前轉了彎!如果諾曼第登陸失敗?昭和天皇退位?希拉蕊擊敗川普?15篇無緣問世的講稿,15個幾乎改寫歷史的關鍵時刻!15次踏入平行時空的機會,一趟顛覆常識的旅程!
沒有發表的演說,不僅是歷史可能走向的證據,更是講者領袖特質的體現。沒說出口的話,有時比實際說出口的還重要──那是改變的可能,藏著撼動世界的力量。
金恩博士振奮人心的「我有一個夢」演說,原本其實充滿對種族歧視現況的極度不耐,但在最後一刻,金恩與學運領袖路易斯決定修改各自的講稿:由路易斯喚起民眾的憤怒,再交給金恩描摹一幅更好未來的藍圖,讓這些憤怒找到出口。兩人合力造就了黑人平權運動的經典時刻。時間快轉到2016年,原先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的美國總統候選人希拉蕊,準備在勝選感言中講述一則克服女性困境的勵志故事,但隨著川普當選,這份講稿從此不見天日。
每一場公開演說,都是一次改變發生的契機;每一場改變內容或從未發生的演講,都代表講者心態與時局的轉變。在歷史的關鍵時刻,領袖人物做出了抉擇,他們的抉擇也永遠改變了歷史。
本書講述的,就是那些「沒被選擇的講稿」的故事。作者納思邦曾是美國總統拜登的演說撰稿人,長年負責民主黨高層的講稿撰寫工作,擁有資深內行人的洞見與文筆。在本書中,他不僅將因故未能發表的演說辭從歷史的紙簍桶裡搶救出來,帶我們一窺平行宇宙的可能樣貌;更運用自身專業,分析這些劃時代的演說使用了什麼技巧,做出哪些看似微小卻影響深遠的更動。《歷史的草稿》是一部充滿樂趣與啟發的作品,揭露政治活動與公開演說幕後祕辛的同時,也讓讀者看見從總統到教宗、從社運領袖到知名導演,站上講臺之前的信念與掙扎。
作者介紹:傑夫.納思邦,曾擔任美國總統拜登的資深演說撰稿人。在此之前,他是華盛頓特區最重要的決策與演說撰稿公司「西翼作家」的合夥人之一,並在過去六屆的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扮演關鍵角色,於2000年到2020年間,協助或主導大會的演說活動。納思邦人生中撰寫的第一份講稿,是在高中時為自己的停學處分辯護(但不幸失敗),於布朗大學畢業後的第一份正職則是替前副總統高爾工作。除了政治演說,他也為許多政府官員和企業主管撰寫幽默演講,並擔任馬克.吐溫美國幽默獎的創意顧問。時事評論散見於《華盛頓郵報》、《大西洋》雜誌與國際政治媒體《政客》。
搶先試閱:〈認敗的必要:希拉蕊的總統大選勝選演說〉
施維林在專機上跟希拉蕊開會前,已完成勝選演說的初稿,並給競選陣營的最高領導階層,以及長期顧問吉姆(Jim Kennedy)與唐.貝爾(Don Baer)看過。
吉姆針對初稿給意見時表示,說美國人民已拋開積怨和憤恨,聽起來有點像希拉蕊在指責美國人民心懷積怨和憤恨。貝爾也同意,在講稿開頭就聚焦於負面情緒,感覺不太對。
整體而言,就像貝爾說的,這份講稿很紮實,但它會「讓人開始感覺太日常了」。吉姆建議加入一些更能帶來希望、更振奮人心的講辭:
讓我們將此刻寫下歷史的自豪感化為使命感,放眼未來的種種可能性......讓我們以堅定的精神把握這一刻,永不放棄、絕不妥協,將我們各自的來處更完美地凝聚在一起。我們所在之處是以共和黨參議員賈維茨(Jacob Javits)命名。他曾說:「你對這個保護你、教導你、支持你、養育你的社會負有責任。你有義務報答這個社會。」今晚,落在我肩上的責任是一筆巨債,但我很樂意用每一次呼吸來償還。
所有看過的人都覺得這份講稿內容很紮實,但欠缺一個讓人慷慨激昂的時刻、一個令人難以忘記的結論。
希拉蕊演說裡的情感衝擊通常來自她母親有如狄更斯小說的人生故事。桃樂西.羅登姆(Dorothy Rodham)的生命經歷一直是希拉蕊整個競選活動的試金石。這位母親八歲時帶著三歲的妹妹一起被送上火車,前往加州跟待人嚴苛又毫無愛心的祖父母同住,被迫打掃、煮飯、當保姆。但希拉蕊覺得,自己母親的故事已經講得夠多了。
撰稿人面臨的挑戰是,如何讓一份講稿既能令講者和新聞媒體仍有新鮮感,又不會減少對觀眾的情感衝擊。
當他苦思要如何處理這個故事時,想起之前一封收到後僅略讀過就歸入檔案匣的電郵。這封電郵是透過捐款人羅斯柴爾德(Lynn Rothschild)寄來的,想讓普立茲獎詩人、哈佛大學英語教授葛蘭姆(Jorie Graham)聯繫上施維林。
葛蘭姆先前已寄出多封電郵,第一封信是關於移民,施維林大致看過;第二封他甚至沒有點開來閱讀;但第三封信吸引了他的注意,因為開頭寫道:「其實,如果真要說我打從心底希望她說的話,那就是這個。」葛蘭姆的腦海中浮現已成年的希拉蕊走在一列西行火車的狹窄走道上,遇見了八歲時的母親。當時母親緊緊牽著妹妹的手,還是個滿懷驚恐的孩子。在葛蘭姆的想像中,希拉蕊把自己的母親抱在懷裡,告訴她:「我知道這聽起來不可能,但妳會活下來的,妳會成長茁壯,會生下一個女兒,她長大後會成為這個國家的總統。」
葛蘭姆如此形容她靈光乍現的時刻:「不知怎地,我總會看到中西部大草原的景色從列車窗外飛掠而過,還有金屬框的木製座椅。我腦中出現這些景象,就好像自己的親身經歷一樣。」
這就是這篇講稿需要的情感試金石。在選戰觀察家看來,它也會讓人想起許多人眼中希拉蕊選戰最美好的時刻:在拉斯維加斯,一名十歲女孩噙著淚告訴希拉蕊,她很害怕父母會被驅逐出境。那一刻,希拉蕊說,「寶貝,來我這裡,」她摟著女孩的腰說,「我會做一切我能做的事,讓妳不必害怕......
一切讓我來操心,好嗎?」
───
二○一六年的總統選舉前,就有人擔心川普不會履行承認敗選的公民儀式。套用資深政治策略顧問迪瓦恩(Tad Devine)的說法,川普會「在開票之夜擦亮一根火柴,點燃導火線,然後一走了之」。二○二○年大選後,他確實點燃了導火線。但在二○一六年,這個問題實際上是多慮了,因為承認敗選的重擔落在希拉蕊肩上。
十一月九日上午,國務卿希拉蕊穿著她原打算在前一晚穿的紫色服裝,象徵紅藍兩色的結合(譯註:紅色是共和黨代表色,藍色則代表民主黨)。她感謝家人、工作人員、志工和捐款人。她也向他們致歉,成為第一位在敗選演講說「我很抱歉」的總統候選人:「這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也不是我們拚命努力的目標。我很抱歉沒能為了實現我們共同信奉的價值、我們期許的國家願景而贏得這場選舉。」
她談到這個國家「分裂程度比我們想的還要嚴重」。她把原本希望發表的勝選講稿部分內容加入演說:「我們花了一年半的時間,讓來自國家各個角落的數百萬人齊心發出一致的聲音:我們相信美國夢大到足以容下每個人—包括各個種族與宗教,包括男性與女性,包括移民、多元性別族群和身心障礙者。包括所有人。」但她在總結這個想法時,也提出控訴與警告,「所以,當前我們身為公民的責任是持續盡一己之力,打造出我們想要的更美好、更強大、更公平的美國。」她沒有提及勝選講稿中歷經多次修改仍保留在講稿裡的「玻璃天花板」。勝選講稿是這麼寫的:「這是全體美國人民的勝利—包括男人與女人、男孩與女孩—因為我們的國家再次證明:只要天花板不存在,天空才是極
限。」她沒能呼籲:「我們必須奮力不懈,直到所有還存在的天花板都被粉碎,直到所有還存在的障礙都被擊破,直到每一個美國人都能發揮上帝賦予她或他的潛力。這是美國的承諾,也是我身為美國第四十五任總統對全民的承諾。」
她也沒能描述她的願景:「一個女性受尊重、移民受歡迎、勞工得到公平報酬、人民相信科學的美國。」
她沒能傳達她的信念:「只要挖掘得夠深,穿越政治的泥沼,終究會碰觸到一樣堅固而實在的事物,那就是讓我們美國人民團結一致的各種根本價值組成的根基。」
她沒能發表的還有勝選講稿中極具感染力的結語:
今年夏天,有位作家問我:如果我能回到過去,把這個里程碑告訴歷史上的任何一個人物,我會選擇誰?
我脫口而出的答案就是:我的母親,桃樂西。
大家可能聽我談過她艱苦的童年。她八歲時就被父母拋棄。他們把她送上開往加州的火車,她在加州受到祖父母的虐待,最後自己搬出去當女傭為生。然而她仍然找到方法,給我無限的愛與支持,那是她自己未曾得到的。她把我們信仰的基督教衛理公會的話語教導給我:「做所有你能做的善事,幫助所有你能幫助的人,用所有你能用的方法,能做多久就做多久。」
我每天都會想起母親。有時,我會想到那一列火車上的她。我希望能沿著車廂裡的走道,找到坐在小木椅上的她,那個獨自緊緊牽著妹妹,驚恐不已的她。她還渾然不知自己得承受多少苦難。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生出力量擺脫所有苦難—這一切都太遙遠了。當她向外凝視著火車經過的廣袤大地時,她人生的未來全屬未知。我夢想自己走到她身邊,坐在她身旁,將她擁入懷中說,看著我,聽我說。妳會活下來的。妳會擁有屬於自己的幸福家庭,以及三個孩子。雖然很難想像,但妳的女兒長大後會成為美國總統。
就如同我確知的每件事一樣,我確信美國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國家。接下來,從今晚開始,我們將向前邁進,攜手讓美國比以往更偉大—為了我們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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