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看到我,便跑了過來,再次趴在地上,做出各種古怪的姿態及手勢,來向我表示謙卑與感謝之意。最後,他將頭平放在地上,靠在我腳邊,並把我的另一隻腳放在他頭上,就跟他之前做的那樣。之後又做出各式各樣對我表示臣服、順從的姿勢,讓我知道,只要他活著,就永遠是我的僕人。我大概懂了他的意思,並讓他知道我對他很滿意。
接著,我便開始跟他說話,並教他跟我交談。首先,我讓他知道他的名字叫「星期五」,那是我救他命的那天,我就以此命名來紀念那個日子。我還教他叫我「主人」,讓他知道那是我的稱呼。另外還教他說「是」、「不是」,並讓他明白這些字的意思。
……這時我也開始想到,我現在要餵飽兩張嘴,而不是一張嘴而已,應該多開墾一點地,多種一點的穀物,以便有更多的收成。於是我劃了一塊較大的地,用以前的方式築上籬笆。星期五對這項工作,不但很樂意去做、也做得很賣力,總是高高興興地做事。我告訴他做這籬笆是為了多種些穀物,來多做些麵包,因為我們現在是兩個人了,這樣才足夠我們吃。他似乎明白這點,並讓我知道,他覺得我為他做的事情,比我為我自己做的事情還多。因此只要告訴他要做什麼,他一定會加倍努力去做的。
這是我到這座島後,過得最快樂的一年。星期五的英文開始說得很好了,幾乎懂了每個我要他拿的東西,及我要他去的地方,而且還很會跟我聊天。因此,現在我的舌頭終於又有點用處了。的確,這之前我用得上舌頭的機會實在是少之又少。此外,跟他談話也很愉快,我很喜歡這樣的夥伴:我一天又比一天更覺得他很純樸、真誠,開始打從心底喜歡這傢伙。而我相信他愛我的程度,應該無人可比。
我有一次,想試探他想不想再回到他的家鄉。我已經把他的英文教得很好了,他幾乎可以回答我所有的問題。我問他,他的部落是否從沒被打敗過?他聽了之後,微笑答道:「是的,是的,我們總是打較好的。」他的意思是,他們在戰鬥中總是比較占優勢。接著,我們開始以下的對話:
主人:「你們總是打得比別人好,那你怎麼會被俘虜了呢,星期五?」
星期五:「我的部落打贏了。」
主人:「怎麼打的?如果你的部落贏了,你怎麼會被抓了?」
星期五:「在我們打仗的地方,他們人數比我們部落多。他們捉了一、二、三、還有我。我的部落在別的地方打了大勝仗,我的部落在那裡,捉了他們一、兩千個俘虜。」
主人:「那為什麼你的部落沒有過來救你們呢?」
星期五:「他們帶著一、二、三、還有我搭獨木舟逃跑了,我的部落那時沒有獨木舟。」
主人:「那麼,星期五,你們部落如何處置那些俘虜?他們帶走那些俘虜,把他們吃了嗎?」
星期五:「是的,我的部落也吃人,會把他們全吃了。」
主人:「他們帶那些俘虜到哪兒去?」
星期五:「到別的地方,他們想去的地方。」
主人:「他們也會來這裡嗎?」
星期五:「是的,是的,他們也來這裡,也到別的地方去。」
主人:「你跟他們來過這裡嗎? 」
星期五:「是的,我曾經來過這裡(手指著島的西北方,那似乎是他們的地盤)。」
從這段話我瞭解到,星期五也跟常到島另一邊的那些野人同一夥,也做那些吃人的勾當,就像他這次被帶來那樣。過了一段時間,我鼓起勇氣帶他到島的那邊,也就是我之前提過的那個地方,他立刻認出那裡,並告訴我他曾到過那裡一次,他們在那裡吃了二十個男人、兩個女人和一個小孩。他那時還不會說英文的二十,所以用石頭在地上排成一列,指給我看。
我提這段話是因為這跟接下來的事情有關。我跟他談過這些話之後,問他從這裡到對岸有多遠,獨木舟是否經常出事?他說並沒有什麼危險,從沒有獨木舟失事過。不過出去外海一點,有一股急流,而那裡的風,早上吹一個方向,下午吹另一個方向。
我想這應該就是潮汐的慣性,會往外及往內流。不過後來我才明白,原來是那條大河奧瑞諾科河,在河口或海灣大量瀉流所造成的逆流。我後來發現,我們這座島,剛好在河的入海口上。而我在西面及西北面所看到的陸地,是特里尼達島,那是座大島,位於河口的北端。我問了星期五上千個關於那裡的地形、居民、海洋、海岸、靠近哪些部落等問題。他毫無保留地將他所知道的全告訴我。我問了他們族裡幾個部落的名字,但總是只有一個名稱:加勒比族。
〉〉〉學習「與命運搏鬥」的魯賓遜精神,找回對生命的熱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