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給愛一個機會:婚姻諮商》
內容簡介:●我們怎麼會走到這裡?む諮商室內,最坦誠的伴侶面對面,愛的考古題,掏心拆解。め市面少見呈現「婚姻諮商」真貌,如此寫實,又似曾相識。
▌我們怎麼會走到這裡?下一步,又何去何從?夫妻兩人,與婆婆的「三角關係」;她原諒先生外遇,但鞭撻著出軌的自己;「爭吵、冷戰、道歉」無限輪迴,令人心累;孩子的拒學問題,其實是婚姻問題的冰山一角……
▌以他們的故事為借鏡,讓我們為了「我們」,再努力看看,好嗎?
坐下來,好好談,因為我們在乎彼此,遠超過一切。是什麼原因讓你們有不同的想法,但還是一起來諮商?心理師陪著伴侶們,在茫然的婚姻迷霧中,一同探尋可能的出路。非要戰贏老公的太太;自覺像局外人的先生;依賴者遇上照顧者,宛如「父女檔」的夫妻;「你追我逃」的焦慮妻子與逃避丈夫……夫妻之間存在著某種角色分配模式,但是「沒有不變的關係」,在人生的不同階段,若模式未隨之進化或調整,關係便可能龜裂、變質。
●對於這段關係,你們期待會發生什麼改變?心理師牽起溝通,領著雙方說出困難和挑戰,細膩解讀話語及行為背後的動機,逐步深入問題的本質與核心。兒時見父母衝突、受苦,羅子琦心理師心疼地想著:如果有人幫幫他們就好了。投入伴侶治療多年,她運用對話與練習,協助雙方明白其實兩個人都受傷了,進而看見彼此的困境和限制,也能尊重對方的努力,重建對於關係的信任,以及自信。
【給愛一個機會,並給自己一份接納,我們陪伴著彼此,走一段修復的路。】
關係是「互動」出來的:【一個人能做的】我願意為關係努力,探索關係中的自己有沒有調整的可能。我先做出調整,也可能帶動另一方的改變。【兩個人能做的】我們兩人相互扶持、提醒,一同嘗試在關係中不斷修正與練習,陪伴彼此走一段修復的路。
看見自己如何參與其中,就已經走在改變的路上:我與伴侶的關係像什麼?在互動中,我怎麼「參與」?過去與現在的比喻有沒有不同?是什麼讓關係模式不一樣了?要改變這樣的關係,我可以怎麼做呢?在一段關係之中,沒有人是局外人。
我們是伴侶,也是兩個獨立的個體:一段品質良好的關係,不在於多麼緊密與相同,而是兩人能涵容不同,卻又能彼此分享;兩人能各自獨立工作,也能一起快樂生活。能夠先一個人快樂,才有機會擁有兩個人的快樂。
伴侶是一段關係經營的合夥人:「合夥」的前提是有共識,並且接受自己無法改變對方。關係要融洽,未必得「都一樣」。如果能夠「接納彼此的不一樣」,將能為關係帶出更大的成長空間。
作者介紹:羅子琦,諮商心理師,十七年執業資歷。專長:伴侶與家庭關係、原生家庭、性別暴力與創傷、憂鬱與失落、職場壓力。參與並督導跨專業家庭系統工作,懷仁全人發展中心諮商心理師,家扶基金會大同早療中心、第一基金會、天使心基金會、台北市家暴中心等單位合作心理師,企業員工培訓講師,未來Family數位專欄合作作家。
搶先試閱:〈【妻、夫與婆婆的「三角關係」】──當「小當家」遇上「拯救媽媽專家」──〉
→關係中的雙方持續感到緊張或焦慮,可能會不自覺地拉入第三方,或自己成為第三方來緩解,這便是家庭關係中的「三角關係」。
●他認為是家人關心,她卻感覺受干涉
阿鈺與文玲就和許多來諮商的夫妻一樣,剛開始都顯得有些不自在。我從基本問題切入,問他們:「是什麼原因讓你們想要來諮商?」
兩人互看,似乎以眼神在討論誰先說。最後是阿鈺開口。「我和文玲結婚快十年,其中九年左右都和我爸媽同住。我們是大家族,她一直很不適應,大約兩年前,我們決定買房子,去年搬了出來。我以為情況會好轉,而且我能做的都做了,不過她好像還是不滿意。她提議要來夫妻諮商,我就想著一起來試試吧。」
我進一步問:「你提到這十年中,其中九年是和父母一起住,去年剛搬出來。你覺得你們主要的問題是什麼?」
阿鈺說:「我覺得主要是兩個人家庭背景造成的差異吧。文玲的家庭成員很簡單,只有她媽媽和妹妹,親戚都住得比較遠,往來也較少。我們家是家族事業,除了嫁到美國的姑姑一家以外,我叔叔和伯伯家,還有奶奶、爺爺的關係都很緊密,就住隔壁或是不同樓層,大家互相幫忙、關心,但文玲覺得很不適應。」
我問阿鈺,他覺得太太是怎麼樣顯出不適應。他回答:「她覺得一直被關心是種干涉。我想是因為彼此互相不了解,也缺乏溝通。」
「你認為是家人關心,對文玲來說卻是干涉,是嗎?」我整理他的說法,阿鈺點頭。
我好奇,他是怎麼理解太太感受到的「干涉」。他解釋:「我覺得文玲比較有自己的想法。她家是單親,媽媽不在的時候,身為姊姊的她就是家裡的大人,都由她作主,所以嫁來我家,家人的建議或關心,很多時候對她來講不是那麼舒服。」
●婆與媳之間的連結者,是「丈夫」
我和阿鈺對談時,文玲僅在一旁很安靜地聽,這時我問她:「關於先生對你的理解,有沒有想要回應的?」
「他說得沒錯。我從小就很獨立,媽媽也很信任我,而且應該也沒空管我和我妹。」她表示。
帶著她的回應,我再轉向阿鈺,問他:「我滿好奇,阿鈺,你很熟悉你的家人,也知道文玲一直不適應,那你怎麼辦呢?」
「盡量當橋梁吧。畢竟老人家很難改變,我媽也是關心啊,加上我奶奶比較守舊。我也有盡量讓文玲了解,她有什麼需要時,我能做的都會盡量做。」他的語氣有點無奈。
文玲按捺不住地想發言,我轉頭對著她說:「對於阿鈺講的,你好像有話想說?」
「他常常不明白我的感覺。像是生老大的時候,我希望住月子中心,可是他奶奶和媽媽覺得他們家沒有人這樣,又不是老人家不在,硬是要我留在家裡坐月子。他一直安撫我說是長孫的關係,要我稍微理解老人家的心情,如果我堅決不肯在家坐月子,他媽媽也會有壓力。當時我只能妥協,不想讓他為難,畢竟他們家人那麼多,可是心情上真的很憂鬱。」文玲吞口口水,繼續說:「在帶孩子方面,也干涉很多。他總是要我『試著理解』,但是我一個人住在他們家,誰來理解我呢?」
聽起來,自己一個人得適應一個大家族,還要顧及先生的為難,讓文玲感到委屈。
我問她:「這當中對你最難的是什麼?」
「好像只要涉及我和他媽媽或是他家的事,他永遠都不會第一個考量我!我都是那個被犧牲的人……」
看到這裡,也許你會覺得這是典型的婆媳問題,千古難解。然而,這道習題之所以難解,其實往往是因為在「婆」與「媳」之間,還有個「共同的連結者」──丈夫,沒有被看見。
這對夫妻的問題中,不只有妻子的不適應、面對強勢家族與婆婆的要求,更有丈夫求和諧。這其實是一場「三角關係」的互動困局。
●「我理解你媽,誰來理解我呢?」
文玲表達覺得被犧牲,觸發了丈夫的情緒。他沒好氣地說:「你不要每次都覺得是犧牲。我也很盡力在理解你,但你就一直記得那幾件事。」
文玲一聽,情緒與口氣也跟著上揚。「難道不是嗎?只要是你媽說的,你都說好!你永遠覺得你媽媽最辛苦。我可以理解你媽不容易,但你為什麼要把我變成她?」
「我只是覺得家人本來就是互相體諒。我媽也是想說你白天要上班,所以盡量幫我們顧孩子。不然你以為你的工作都沒有準時下班,我又常常出差,誰幫你去接小孩?」阿鈺愈講愈激動。
文玲緊接著回應:「什麼叫『幫我』接孩子?為什麼不說是『幫你』?你常常出差沒辦法,我就不想早點回家陪孩子嗎?我是不想看到你媽怎麼餵我兒子吃飯那些事,不想和她起衝突,所以乾脆加點班,眼不見為淨。」
「我知道你認為我偏袒我媽,但我覺得自己只是盡量求平衡,兩邊都是我的家人啊……唉!」阿鈺嘆了口氣。
在一旁聽著,我發現兩人的對話好像都離不開「婆婆」。
文玲表示:「心理師,其實我曾經痛苦到想離婚,後來自己去做過諮商,發現和我們各自的原生家庭很有關係。但覺得自己很難跟他解釋這些,才想應該夫妻一起來。每次他偏袒婆婆,我就覺得被犧牲。諮商中,我發現自己很矛盾,一方面媽媽很仰賴我,但她都要我讓著妹妹,這種感覺很像每次阿鈺要我理解婆婆一樣。」
阿鈺接話:「所以不是我的問題啊。」
文玲瞪大眼。「什麼叫不是你的問題?你每次都說要和諧也是問題!」
●三人行,誰才是主角?
我以此來繼續進行探索,問阿鈺怎麼看。「家和萬事興,何況是這麼大的家族。」他回答。
我點點頭。「這麼大的家族要一起相處,真的不容易,關於這點,你肯定是專家。能不能與我分享你的經驗呢?簡單地分享關於『和諧』的學習經驗。」
阿鈺回想著:「我很小的時候吧,常看著爸媽為了家裡的事情吵架,大多是奶奶對媽媽不滿意,而沒吵兩句,爸爸就兩手一攤說要去做生意。還有我爸和兄弟之間因為做生意而意見不合,靠媽媽安撫,奶奶卻怪她不懂得做好大嫂的角色,害他們兄弟失和。」
阿鈺的述說讓我腦海裡浮現一些畫面。我問:「那麼,當時你都怎麼辦呢?」
他無奈地笑了笑。「我拉著奶奶說要吃她的炒飯,或者跟我媽說想去跑操場、寫功課之類的。奶奶都會以我的需求為主,所以我就濫用特權了,呵呵。」
真是好傳統的家庭情節:大家族,婆婆,聽話與迴避衝突的兒子,長媳與金孫。
我問阿鈺:「你幾歲就懂得這樣拯救媽媽了?」
他皺著眉。「我也不太記得了,可能從小學吧。但上了國中更會,那時候要升學讀書就是我的金牌。」
聽著阿鈺與文玲各自分享成長經驗,我笑著說他們一個是「小當家」,一個是「拯救媽媽專家」。
「我媽是單親,忙著工作,我在家就當大人。其實我很希望她看見我的努力,但同時又以『媽媽很忙』為理由調適自己的失落,挺矛盾的。」文玲說著,看看丈夫。「就像現在,一方面覺得阿鈺不懂我,但一方面還是有很多妥協。可能是有太多未能調適的失落,乾脆都自己做決定。比如我一開始都自己看房子、找家具,還有幫小孩辦轉學,根本也像是單親,但沒辦法啊。以前覺得被犧牲,後來是委屈。」
阿鈺對她說:「你那時候都自己來,其實我原本很不能接受,覺得我們又不是感情不好,怎麼會走到這種局面。我們家不應該是這樣的!」
這個過程,雙方肯定都很煎熬,同時也困惑:明明我好努力,為何就是無法盡如人意?我道出這份體認,阿鈺安靜地點頭同意,文玲輕拭著眼角的淚水。
我鼓勵兩人一起想想:關係中的困境是怎麼發生的?
●成為關係中「真正的」男、女主角
當關係中的雙方持續感到緊張或焦慮,可能會不自覺地「拉入」(使他人成為第三方)或「進入」(自己成為第三方)來緩解,這便是家庭中的「三角關係」(emotional triangles)。
就像「奶奶─媽媽─阿鈺」的三角關係。長久下來,阿鈺已經很習慣照顧母親的情緒,卻未必清楚對方是否需要或希望他如此照顧。
我對阿鈺說:「我想和你一起看其中一組三角關係:當奶奶和媽媽之間產生矛盾的時候,你覺得除了你之外,誰最該出現來保護媽媽,或是拯救衝突?」
「我爸啊,但他沒辦法,他兩手一攤。」
我再問:「如果有一種特效藥讓你爸不再兩手一攤,而是以一個有擔當的成人姿態出現,他會怎麼做?我們試著想像一下,特別是以你對這個家族的理解。」
他盯著白板上的幾段三角關係,皺著眉頭思索一會兒,說:「他可能要告訴他媽媽,『我們夫妻自己會處理,交給我們來決定就好。』」
我反問阿鈺,他是否也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關係中。他搖搖頭,說:「沒有。我好像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但可能應該要這麼做。我在工作上挺有擔當和界線的,怎麼回到家裡就沒有想過這樣的姿態呢?」
「可能回到家就變回兒子,忘記自己已經長大了。」文玲笑著回應:「而順著你的表現,我也像是在面對我媽一樣,變回了女兒。」
夫妻倆有了一個共同目標:他們要一起練習如何從「拯救媽媽專家」與「小當家」,成為彼此婚姻中真正的「男、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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