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龍床上的中國》,「中國性史」專家馬賽克又一力作──《超級太監大歷史》,且看曾顛覆中國歷史的「極道太監」,如何一步步爬上權力顛峰!
他們是「暗黑版的英雄」!
太監是中國力史上最特殊的一群人,不但在宮中地位卑微,而且注定絕子絕孫。不過,他們之中仍有人突破困境,最後掌握了權力、掙得了財富,還在史冊留下響噹噹的事蹟!
如果《龍床上的中國》說的是「有豐富性生活的人如何影響中國歷史」,本書要說的就是「缺乏(正常)性生活的人,如何在中國歷史發展中扮演關鍵角色」。──馬賽克
【書摘】暗黑版的「憨人」──魏忠賢(節錄)
貧苦出身的魏小四
歷史長卷畫中留下許多刻板印象。譬如說「不知民間疾苦」的代表就是晉惠帝。提到「台灣第一名模」,大家必舉「志玲姊姊」。至於太監,最具代表性的樣板不外乎三個人:趙高、魏忠賢與李蓮英。魏忠賢普遍被認為是歷代太監中的「極品」、明朝的「太監第一名」、權勢最大(被稱為九千歲)、壞事做最多、影響也最大。如今,他甚至可能是最具爭議性的。
魏忠賢,河北直隸肅寧(今河北滄州肅寧縣)人。他的一生極富傳奇性。有一說他在家裡排行老四,所以原名魏四。這位讓許多人偏頭痛的「公公」,由於對自己的早年身世諱莫如深,所以後世出現很多混亂的說法。不過,有一位跟他滿要好的太監同事叫劉若愚,在魏忠賢倒台後,為了鳴冤及跟魏黨劃清界線,在獄中寫了一本叫《酌中志》的書,裡面大爆魏忠賢的暗黑歷史,包括他的出身背景。這本書因此成了研究魏忠賢身世的重要材料,與許多史書的取材來源。
《酌中志》卷十四《客魏始末紀略》記載:「魏忠賢原名李進忠,直棣寧肅縣亡賴子也。父魏志敏,母劉氏,妻馮氏,生女魏氏嫁楊六奇者是也。賢無子,家貧自宮,妻改適他方,人不存。」又說:「忠賢少孤貧好色,賭博能飲,啖嬉笑喜,鮮衣馳馬,右手執弓,左手彀弦,射多奇中,不識文字,人多以傻子稱之。亦擔當能斷,顧猜狠自用,喜事尚諛,是其短也。」
整理之後,「魏四的青少年時代」大概是這樣的——家境貧窮,但也不是無產階級,家裡仍有幾畝薄田。十七歲那年娶了媳婦,生下一女。好色的他最後卻選擇了自宮!原因是他從少年時代起就不事生產,還是文盲。後來變成市井無賴,最愛嫖賭、喝酒、鬧事。好與人嬉笑,人們都稱他「傻子」。但為人疑忌而凶狠。喜歡阿諛奉承,是他的短處。
事實上,魏忠賢當時的個性和抱負,跟「五月天」代表作《憨人》歌詞裡描寫的主角心境,十分貼近:「面對我的夢甘願來作憨人。」夢想是中性名詞,無分好壞。從某個角度來說,魏四可稱為「暗黑版的憨人」。
他好賭,但顯然不是「賭神」。他是因為賭輸了錢,被賭債所逼,最後才憤而自宮,決定入宮做太監。妻子被迫改嫁(實際上是被賣掉),不知去向。《明史紀事本末.魏忠賢亂政》記載:「嘗與年少賭博不讎,走匿市肆中,諸少年追窘之,恚甚,因而自宮。」以上的記述裡,產生了一些疑問,實際上究竟是市井無賴在懲罰的要求下逼他自宮、還是他主動的「引刀成一快」?歷史上沒有交待清楚。
而且如果真的像劉若愚所說,他真的精於騎射,可以「右手執弓,左手彀弦,射多奇中」,那麼不免讓人好奇,他為什麼不乾脆利用這一身好本領,投身軍旅,而要選擇自毀「性」福去當太監?況且,他的家鄉是太監的「盛產地」,供過於求,「切切」也不見得就能入宮。更何況,這時候他已經快二十歲了,早過了當太監的「黃金時代」。不意外的,他成了「待業中的公公」。
不過,或許是他真的很有辦法,或許是他很幸運。他碰到了掌管東廠的司禮監秉筆太監孫暹。據說,孫暹在宮外有私宅,魏忠賢獲得機會進去裡面打雜。孫暹見他長得很體面、能言善道也很能幹,萬曆十七年(一五八九年),把他帶進宮裡,並且改名李進忠(他的繼父姓李)。這一年,李進忠二十一歲。他最初進入的是宮中「十大庫房」之一的「甲子庫(1)」。接著讓他發跡的關鍵是,他認識了另一名太監魏朝。由於兩人都姓魏,所以很快就成為「麻吉」,甚至成為結拜兄弟。魏朝的頂頭上司,是皇長子朱常洛的伴讀太監王安。魏朝一天到晚在王安面前誇讚李進忠的好,讓王安對李進忠亦照顧有加。
小皇孫與他的奶媽
萬曆三十三年(一六ま五年),機會來了。皇太孫朱由校誕生(2)。由於皇太孫的生母王才人當時還沒有專人為她打理三餐,魏朝遂介紹李進忠擔任「東宮典膳」一職。王才人見他反應伶俐,做事能幹,對他相當賞識,讓他恢復姓氏,是為魏進忠。這一年,他三十七歲。因為有機會接觸到當時還是皇太孫的朱由校,魏進忠小心謹慎的帶著他到處玩,很得皇太孫的歡心,也建立了兩人的「革命感情」。
不過,魏進忠生命中最大的「貴人」,是一個女人,一個改變晚明命運的女人——朱由校的乳母客氏(導演李翰祥有一部著名三級片《半妖乳娘》,說的就是客氏的故事)。為了讓皇太孫長得「頭好壯壯」,宮裡為他在外面找了一名乳母,就是客氏(3)。
客氏原是河北定興縣農民侯二的妻子,育有一子侯國興。被選入宮之前不久,她才剛生下一女(但沒有活成),奶水充足。擔任皇太孫乳母之時,她才十八歲。按照宮裡的規矩,孩子長到三歲斷奶之後,奶媽就應該出宮回家。但客氏入宮兩年後,丈夫侯二病死,加上皇太孫對乳母太過依賴,客氏就這樣一直待在宮裡。
客氏後來之所以會變得那麼有權勢,主因之一是皇太孫朱由校(即後來的明熹宗)可能有戀「奶」情結,對這位奶媽特別「哈」。原因之二,在於她不單單是熹宗的乳母,甚至可能是熹宗的性啟蒙者。《酌中志》記載,熹宗登基之初,她還住在乾清宮,後來才搬到咸安宮。每日天將要亮時,她就進入熹宗的寢殿,侍候熹宗起床,照顧一切。直到當晚初更時分才回到咸安宮。她在宮中移動時會乘坐小轎,讓太監抬著走,儼如嬪妃之禮。她跟熹宗關係之夾纏不清,由此可見一斑。
據說客氏生得美豔妖冶,她入宮之初,勾搭上的原是司禮監秉筆太監王安的下屬魏朝,兩人成為「對食」,即宮女與太監結成夫妻。但魏朝一方面要侍候皇太孫,另一方面又要侍候主子王安,可說「比牛仔還忙」,正好給了魏進忠趁虛而入的機會。明代的同時期人朱長祚在記述魏忠賢興滅的《玉鏡新譚》裡,形容他「形質豐偉,言辭佞利」。
《酌中志》則說:「(魏)朝之為人也,佻而疏(輕佻而不細心),賢之為人也,憨而壯。而賢遂乘間亦暗與客氏相厚,分朝愛焉。」由此看來,魏忠賢的外表是很優的,說話很會討人歡心,而且「憨而壯」,也算是「老鮮肉」,所以,客氏就被這個「朋友妻、不『客』氣」的拜把兄弟給「把」上了!
更驚悚的說法是,一個據說跟宮裡太監很熟的商人宋起鳳寫了一本叫《稗說》的書,當中提到:「魏雖腐餘,勢未盡,又挾房中術以媚,得客歡。」意思是說,當初魏進忠並未完全「切乾淨」,所以還有性能力!而且懂得房中術,擄獲了客氏的歡心。此一說法後半段是可信的。但前半段則相當值得懷疑。
因為,一刀切下去,怎麼可能還會「勢未盡」?
男人要保住性能力,至少要有「一根」及「一粒」。但不管是魏進忠自己動刀(難度非常高),還是他讓動刀者給他留「一根」及「一粒」,這種可能性都很低。更不要說,赤貧的他怎麼會有能力賄賂動刀的人。
如果上述作法可行,那很多準備入宮的「準太監」必然也會這樣做,那後宮豈不是大亂?追究起責任,是要殺頭的!況且入宮時要經過檢查,當時無權無勢又沒錢的魏進忠,如何通過「體檢」這一關?所以此一說法顯然是對客氏與魏進忠親密關係的一種想像。
客氏跟魏進忠有親密關係是真的,但應該是透過別的方式。想想,魏進忠入宮時已經二十一歲,既已娶妻又愛嫖賭,他的性經驗必然十分豐富。一個厲害的「性愛達人」往往只需要「兩根手指和一根舌頭」,就能夠讓女人欲仙欲死,當代AV男優加藤鷹即為代表。魏進忠想必亦有此能耐……
(1)甲子庫:負責保管染料、布匹、中草藥的地方。
(2)萬曆二十九年,明神宗冊立長子朱常洛為太子。
(3)客氏:有些「雜書」說客氏名字叫「客巴巴」、或「客印月」,但均無所本。
《超級太監大歷史》──皇帝在他們手裡一路玩到掛,甚至將歷史帶向了完全不同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