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登山家在世界第七高峰的歷史性突破紀實!為了給個交代而結婚的我,真的會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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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7 第1346期 | 訂閱/退訂 | 看歷史報份
新書鮮讀 台灣登山家在世界第七高峰的歷史性突破紀實!
隱身於皇權幕後 中古第一家族 瑯琊王氏崛起的真實故事
為了給個交代而結婚的我,真的會幸福嗎?

新書鮮讀
台灣登山家在世界第七高峰的歷史性突破紀實!
圖/寶瓶文化
書名:《道拉吉里的風》

內容簡介:無氧、無雪巴,全然未知的高峰雪坡與岩壁──台灣登山家呂忠翰、張元植與隨行紀錄雪羊在世界第七高峰的踏勘冒險紀實。

▍台灣登山運動在「八千米高峰」的歷史性突破。 ▍

▍這裡沒有任何人類定義的路線,沒有痕跡可循。這是道拉吉里西北稜這面山壁開天闢地以來,第二次有人類如此親近它。時速50公里的風吹雪,近8,000公尺的稀薄氧氣,隨時轟然襲擊的雪崩,險些一氧化碳中毒的驚心一瞬……這是世界級的極限挑戰,貨真價實的俄羅斯輪盤,每一步,都是自己的思考、個人的判斷。

2023年3月,雪羊擔任橘子關懷基金會「大夢計劃|前進十四峰」的隨行紀錄者,跟著台灣探險家、8,000米無氧攀登第一人呂忠翰及攀登好手張元植,一同前往世界第七高峰道拉吉里。

兩位台灣登山家跳脫「傳統路線」,以及嚮導、雪巴隨行協助開路與背負行囊的「商業攀登」,是台灣人首度嘗試在8,000公尺高峰上自主攀登,建立自己的營地,一步步攀登、架繩、探勘,探索未曾被完整開發的新路線。

這是趟長達兩個月的冒險之旅。高峰冰河上的壯闊、恐懼與驚險,登不登頂的兩難抉擇,一切未知與已知的衝擊,當代登山文化與冒險價值的觀察反思,一一在雪羊的文字、影像中真誠再現。道拉吉里西北稜的山壁上,從此增添一條由台灣人所開闢、世上再無其他人類走過看過的新路段。

我們花了三個小時,才把從基地營遠眺,看起來比半片指甲還小的黑色色塊,放大成高聳城牆下的一堵玄鐵巨門。視線左側是一面從天空垂下的帷幕,那是一道拒絕冰雪停留的石壁,峭絕得令人膽寒。當我抬頭仰望,所有的岩石不斷往天空延伸,左側、右側與正前方的線條,最後全都匯聚到最靠近天空的那個點,在流動的白雲下閃閃發光。我知道那只是視野的極限,而非山體的盡頭。黝黑的前進基地營石壁就在眼前,而道拉吉里也逐漸成為一堵高聳巨牆……

作者介紹:雪羊 ,台大森林系學士,台大新聞所碩士畢。2015年開始經營「雪羊視界」Facebook粉絲專頁,至今(2024年)有超過15萬名追蹤者,是台灣最知名的山岳攝影師暨作家之一。從2013年首次登上玉山開始,登山超過十年,完登台灣百岳,更走過許多中級山與海外高峰;長期關注山林政策,致力山野教育,也常為山岳議題發聲。期許自己成為一位稱職的山岳報導者,建立台灣人與自然的連結,壯大守護山林的行列。

搶先試閱:〈意料之外的鬧鐘〉

2023年5月21日,凌晨3:42

尼泊爾,道拉吉里峰第三營,海拔7,250公尺

む…め「羊羊!」聲音再度出現,那是元植的嗓音,我這才發現不是夢,從半夢半醒之中馬上坐起來喊了回去,看了看手錶,心情頓時警戒了起來:「快四點而已,天還沒亮,顯然是撤退了,上面發生什麼事了嗎?!」我思忖著,外頭除了風聲以外多了「嚓、嚓」的冰爪行走聲,還有鉤環在吊帶上的叮叮噹噹,這很明顯是撤退了,而且聽腳步似乎只有他一個人。

「滋──」一聲,我拉開內帳,把頭探出去。外面正飄著小雪,元植黃藍交錯的身影映入眼簾。「恭迎大大回鑾!趕快進來!」我用媽祖遶境結束,要回到自己廟宇時的用詞,打趣迎接歸來的元植。

「欸,不好意思吵醒你們了!呼,我喘一下!」

元植噗唰一聲跌進帳篷,靠在我的腳上,撥著身上的殘雪,第一句話竟然是不好意思,可見他的狀態其實還不錯,讓我又更疑惑他怎麼會回來。僅僅隔了不到十二小時,我和元植的角色就完全對調,我忽然能體會當時他們聽到我的聲音時,內心有多麼開心與放心。

「我的眼角膜好像被冰晶給刮傷了,左眼視力剩一半。」「一半?!天啊!那要不要叫直升機?」「不用!我剛剛靠著一隻右眼衝下來,我超屌的!」元植得意地說著,精神非常好,心情卻很悶。

原來入夜後的天氣真的愈來愈差,不只帳篷被吹得啪嗒作響,通往峰頂的路更是勁風飛雪,氣流刮起雪沙冰晶,不斷打在攀登者的身上、臉上,還有元植沒戴眼鏡的眼睛上。起初以為只是睫毛結冰看不到,殊不知想辦法把掛在睫毛上的冰霜解凍後依然看不太到,他就知道事情大條了,馬上掉頭撤退。

在7,000公尺以上的高山,眼睛有可能因為風雪或缺氧的關係而暫時喪失視力,最經典的故事莫過於《凍》一書所描述,山野井夫婦從格仲康峰撤退時,山野井泰史後來近乎失明的可怕過程。

「啊這個會好嗎?」「會啦,只是暫時的,不用擔心。」元植一派輕鬆地說著,但話鋒一轉,開始各種粗口:「幹,我狀態真的超好欸,跟著阿果一路衝衝衝,都到7,700公尺了吧!但那個風真的太大了,上面風速至少五十(公里)以上,然後那個雪一直被刮起來……因為都有固定繩,阿果就繼續戰,我先回來了。」

「那其他人呢?」我問。「也都下來了。」我感到不可思議,今晚在山頂等待眾人的,竟是如此惡劣的天候。

吸氧的攀登者們在海拔7,500公尺左右全因風太大而撤退,只剩阿果一個無氧攀登者繼續對抗強風,獨自咬牙向上。整個道拉吉里山頂地帶只剩下阿果一人還在奮戰,這實在太魔幻、太強大了。

聽完元植的前線匯報,我不禁倒抽一口氣,更加佩服阿果過人的勇氣與體能,也由衷祈禱他平安、成功。

元植的歸來雖然帶著一絲絲遺憾,也讓帳篷更為擁擠,但更多的是溫暖與喜悅。此刻他喝完水,正安詳地在我身旁打盹,身體也很完整,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好的事了。

「欸元植,你的睡袋不暖欸,我和拉卡帕晚上一直從腳底被冷醒。」睡前,我和元植說我睡不好。「喔,那個正常啦!你這是缺氧、血液循環不良的冰冷,蓋再多東西也不會暖。」元植打了個呵欠,眼睛半瞇,見怪不怪地說。不過這一次,我就沒有再被冷醒,一路睡到日出,睡到帳篷被加熱得暖烘烘,直到帳外再次出現獨特的中文嗓音。

元植的視力一直到這天晚上才恢復。回台灣跟我們的野外急救教練蔡奕緯討論後,我們才比較確定這是急性青光眼的可能:有青光眼病史的元植,因為衝頂時壓破了一瓶藥水,所以只有使用平常的一半劑量。

「喔—!」「欸—!」「阿果!你回來了!」

帳外的呼喊,把淺淺睡著的我們喚醒,抖擻的嗓音顯示阿果的狀態很好。然而我看了一下手錶,心裡又是一沉—8:40,這不是撤退了嗎?!我頓時有點沮喪。

「元植,你的眼睛還好嗎?」

「還好,沒有變好,也沒有變壞。」

「嗯。」

回到第三營的阿果沒有馬上進帳篷,而是坐在外頭曬著溫暖的太陽,隔著薄薄的帳幕,和我們一來一往聊著。第三次遠征道拉吉里,山神依然不給他登頂,甚至一個人獨自在死亡禁區戰到最後一刻,這時阿果的心情,應該十分微妙吧?

「我在暴風雪裡待了兩個小時,幹,差點軟掉。」和冰雪鏖戰到將近天亮時,阿果已經接近山頂了,但一回頭才驚覺,原來所有人都沒來,只剩他孤身一人。「我衝到7,900,他們架繩結束那個地方,整個White out(遮天蔽日的雪霧讓全方位視野一片白,無法分辨方向),那個雪煙一直吹、一直吹。」

元植毫不意外地喊:「整個晚上都是那個樣子啊!」我在旁邊聽著,心想如果當時我跟著上去,是不是即將面對這輩子最嚴酷的天候考驗?風吹雪的經驗我有過不少,但時速50公里的風吹雪,再加上近8,000公尺的稀薄氧氣,還有分不清東西南北的White out,光想就令人頭皮發麻。

「然後我就衝上去,想說就拚一波了,看看早上會不會雲開、風變小──結果沒有!衝了一個小時,還是都是霧。」

那時,距離山頂只剩下200多公尺,除了不理想的天氣外,世界第七高峰已是唾手可得。對於阿果這樣有實力的老練登山家而言,拚一把衝上去的誘惑非常大,畢竟在那裡放棄,就代表未來還得回來爬第四次,才能完成完整的十四座8,000米,背後代價是一個半月的時間與好幾十萬的支出,非同小可。

「我就想說,幹,我是真的很想要衝上去啦,但因為White out,我就怕我回不來這樣。後來七點多之後雲才散掉,但風就很強、沒有再停了。」

阿果共在接近8,000公尺的暴風雪中等了三個小時,最終也接受了自己的判斷,與天氣和解、放棄了。畢竟硬拚上去雖然有機會成功,但代價很可能是在White out中迷失方向,或者是因為風速太強再次凍傷,失去身體的某個部位。阿果自從前一年在世界第三高峰干城章嘉因為超越自己的極限而凍傷後,就變得更加謹慎。

比起所謂「成功」,在道拉吉里傳統路這條每年人來人往的稜脈上,生命與身體,無疑是更重要的事。不過阿果終究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他還是有點惋惜,如果當時吸氧的隊伍有跟著他一起拚,在前面輪流開路、破開堆積的鬆雪並確保方向,那他就很有機會帶著大家拚一波登頂。無氧又要一個人在鬆雪與強風中開路、判位,這個體能消耗實在太大,風險太高了。

「就很心碎而已,大家沒有上來。一個人一路幹上去,然後有些地方又是深雪,又要拉繩,唉。」他說完便打開前庭,坐了進來,接受我和元植的擁抱與喝采。

平安是福。在山的面前,我們都必須衡量「冒險」的重量,是否足以將不可逆的代價放上那名為「成功」的天秤──無論那是錢、時間、身體,還是生命。

▍偉大的冒險、冒險的平凡

2023年5月21日,晚上6:45

尼泊爾,道拉吉里基地營,海拔4,670公尺

自1950年6月3日世界第十高峰安娜普納被法國人首登以來,世上的登山家們前仆後繼地將十四座8,000米頂峰視作生命的終極意義、挑戰的最高殿堂。直到1964年,中國的世界第十四高峰希夏邦馬被登頂後,「山頂」本身的意義在高峰攀登的領域中,就不再代表著未知的朦朧美與值得被追求的創新榮耀,而是一個「有人去過、有固定路線可循」的傳統路線,一個可以「拜訪」而非「賭命冒險」的地方。

然而崇尚自由的登山家們,不屑已知、討厭框架,嚮往未知、渴望自由。唯有踏足那些尚未被人類開拓過的角落,才能撇除一切雜訊,以純粹的有機生命體與無機的山對話,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路,不被任何他人所拘束、限制、揭露、指揮,單純以肉體在山稜與山壁上,繪出一道道充滿生命力的美麗創作。唯有未知,才是真正的自由,才能有無限多的選擇。

在道拉吉里的冰河上,我看見悉數已知的世界猶如監獄的禁閉室,沒有任何未知事物、沒有任何變化,最後,被關進去的人,將會先從靈魂開始窒息,意識與自我慢慢融化,最終成為重複著固定動作的無機物。

在任何傳統路上,以生命為賭注力拚淺薄的「成功」,已非國際登山圈的主流價值,因為登山的典範早已轉移至岩壁的攀登與新路線的開拓,和我在冰河上感受到的一樣,終極價值正是「未知的追尋」。在基地營的日子裡,我親眼見證了何謂「登山家」,又何為「登山客」,我們是在這冰天雪地裡追逐一個超級集郵行動,又或是設法在雪巴人架好的繩子以外,創造出不同於以往的攀登價值,自由地在冰雪間揮灑自己的想法、開拓自己甚至台灣人的眼界?

在阿果身上,我看見了和我相同的天秤:在道拉吉里的傳統路上,如果不能走出新的價值,那麼一步都是多餘。一如阿果帶領的「沒有台灣人完成過無氧十四峰」,以及我的新嘗試「用最好的影像記錄高峰攀登」。然而在生命面前,這一切也顯得微不足道了:這早已有人完成的峰頂、幾百人重複過的路線,不值得我們賭上生死。無論時間與金錢的代價再大,一旦遭遇險阻,我們都會選擇下次再來。

大山無情,無論擁有再強的身體與能力,身為生物的我們,在山的面前依然是那麼渺小、那麼必須屈服。

阿果回來第三營後不到一小時,我們就打包完成,沿著緊繃且被磨出許多毛邊的白絞繩垂降下撤了。直到這時我才發現,原來我手腳並用、背著重裝掙扎爬上的冰坡,竟然是陡到會腳底發癢、任何東西掉到地上都會一路滑到山下的程度。若不是有固定繩可以面向山頂半垂降下山,我面對的,將不只是內心的恐懼,更有一個沒踩好就直接墜落2,500公尺的巨大風險。我吞了吞口水,對於上來開路架繩的雪巴人感到更加敬佩。

九個半小時後,我們終於從海拔7,250公尺的第三營,回到相對溫暖舒適、有著滿滿回憶的道拉吉里基地營,海拔4,670公尺。雖然阿果、元植因為狀態絕佳,一路上都在討論要不要過兩天再上去拚一把,但對於已無氧氣瓶的我而言,人生第一次的8,000米攀登,到這裡就告一段落了。

沒登頂雖然很可惜,但我已十分滿足,不僅幸運地全身而退,還帶回無比豐盛的故事──那些等待的日子,與各國攀登者的互動,還有新舊路線的對比。在基地營等直升機下山時,阿果和我們分享了一段話,確認了我對冒險一詞的認知:「任何探索未知的行動,都可以定義為冒險。」這也正是我在道拉吉里每一天的寫照。

む…め那些以身體經歷的種種,與冰川、與雪巴、與道拉吉里、與阿果和元植為伍的日子,已用各種型態刻在我的靈魂之中,無論什麼時候拿出來,都不會褪色,都能找到令我成長的啟發。這是遠比「山頂」更珍貴的寶藏,這就是冒險所給予的自由;再平凡的冒險,哪怕像是第一次走路上學的孩子,都能獲得同等的自由。

冒險可以很偉大,像巴特克的滑降道拉吉里,像阿果和馬素的無氧攀登十四峰;也可以很平凡,走在傳統路上來趟突破自己的冒險,做沒做過的事,走沒走過的路。無論是否能為他人、為世界帶來新意,但對願意冒險的人而言,他自己的內心世界,肯定一次又一次因冒險而擴大,生命也被一個又一個的小夢引領著前進。

那是一個勇敢尋找自己的「未知」的過程,讓生命得以往前,讓意識得以延續。當一個人克服萬難去逼近夢想時,無論事大事小,在達成的那一刻,身體便會記住那個體感,暢快、感動、自信、快樂,我相信這是驅動生命不斷前行與成長的核心,為生命找到「新」與「變化」的過程。

道拉吉里西北稜踏勘計畫,是一個長達兩個月的冒險,一趟見證了自由與困頓的旅程。有無盡的冰雪之美、不同文化的碰撞交會、來自雪的威脅、熱血的冒險挑戰,以及一日有四季的神奇、未知與已知的衝擊,全都濃縮在世界第七高峰那雪白的巨大山脊與冰河上。

不可能每一個人都是最強,且大多數人都與我一樣平凡,沒有頂尖登山家的技術與體能。但我們仍能看著強者的背影,讓他們成為我們的勇氣和靠山,陪著每一個人跨越那些看起來高聳可怕的障礙,進行那些想也沒想過的奇妙冒險。看到連湯瑪士這樣的越級打怪者都能賭上性命,借助雪巴之力與好運一次成功,而強如阿果這樣的登山家卻到了2024年第四次挑戰道拉吉里,依然被山神退貨,便能領悟「只看結果」的愚蠢無知,而懂得開始欣賞過程與方法。

有達成目標當然最好,但就算結果不盡如人意,努力的過程也並非毫無收穫,反而還更加珍貴。不斷為自己的生命尋找未知,無論是以什麼樣的形式,都會是精彩絕倫的冒險;再平凡的人,都會因為歷經內在的冒險、找到靈魂的新意而發光發熱。

在世界登山名著《餵鼠──一種老派登山家風範》中,英國登山家莫.安東尼(Mo Anthoine)說過,每個人都需要自己的史詩,以餵飽渴望冒險、在心中啃咬的那隻老鼠,也就是另一個自己。

無論是高峰,又或是大海,甚至是沒去過的國度,每個人都可以在世界的角落裡,透過探索未知找到自己的史詩。那將會是驅動靈魂不斷前行的火種,能在心中永遠燃燒,哪怕軀殼老朽,依然燦爛。道拉吉里毫無疑問是我的史詩,也是阿果、元植的史詩,是巴特克的,是歐列格的,更是湯瑪士的。雖然程度有別,但無論能不能成為人類的史詩,這段日子對我們每一個人來說,都是意義非凡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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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身於皇權幕後 中古第一家族 瑯琊王氏崛起的真實故事
圖/廣場出版
書名:《門閥:隱身於皇權幕後,王朝的真正統治者》

內容簡介:門閥,是「家族主義」加「實力主義」加「體面主義」的綜合體!這個帝制史上全新的權力模型,究竟如何誕生?「門」者,院門,只有巨室大族才有廣闊的庭院與高大的院門。「閥」者,柱子,用來記錄家族歷代的功勳。而「門閥」,指的就是歷代位居高官,並擁有強大經濟實力的豪門大族,是世家大族的終極版本。他們是王朝的幕後操縱者,是隱形皇帝,權力甚至一度凌駕於皇室之上,左右一國興衰。這是兩千年帝制史上全新的權力模型,權力的運作邏輯,國家的治理方式都與過去截然不同。

而這種模式的開創者就是東晉的王導、王敦。唐代詩人劉禹錫詩中所寫的:「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其中的「王」指的就是他們這個家族。

本書所說的,正是「中古第一家族」瑯琊王氏崛起的真實故事。

二十世紀著名歷史作家芭芭拉.塔克曼(Barbara W. Tuchman)曾在其書中指出,如何在已知結果的前提下,在敘述中保持懸疑,是歷史寫作的困難之一。這是難處,也是對於寫作者的考驗,更是區別作品良窳的關鍵所在。《門閥》在全書開頭即向讀者宣告,這本書故事的結局是:王敦在西元三二二年自武昌起兵,揮師東下,打敗了在建康的東晉皇帝司馬睿,與王導共同執掌朝政,開啟門閥與皇權共治天下的局面,史稱:「王與馬,共天下」。

但故事的張力,卻才要在此展開。雖然終點已經確立,但這些人物如何一步步走向結局,卻有著小說般的情節。作者從西元三○七年,王氏家族的一場內部秘密會議開始寫起,在會議中,王導、王敦初步決定了將其家族勢力往江東發展的方向。只不過當時的他們,還不知道這個決定,不只決定了王氏一族的未來,更決定了晉朝的命運。

在這些故事中,我們得以看到:世家大族在取得官場權勢之後,如何累積雄厚的家族財力,保障子孫壟斷讀書的特權,為下一代積累更多的政治資源與經濟實力,如此循環往復,在政治、經濟、社會、文化各個層面,都占據難以動搖的地位。

由此形成的門閥,是一個充滿著地位、傳統、財富、家學、高傲、任性、審美與頹廢的世界,可謂「家族主義」加「實力主義」加「體面主義」的綜合體,更透過血緣傳承,繁衍滋長。這個古老而持續存在的權力模型,仍為理解今日的現實世界提供了最根本的基礎架構。

作者介紹:南朝 ,深研魏晉史十年。從《三國志》、《晉書》、《世說新語》等隻言片語的記載,以及出土文物資料中,拼出了瑯琊王氏這個中古第一家族驚心動魄的崛起過程。

搶先試閱:〈八王之亂與滅門危機〉

西元三○七年初,在徐州下邳,也就是今日徐州市東南方向七十公里處的古邳鎮,幾個年輕的貴族公子相繼走進一座圍著院牆的宅子。

當時還是深冬,北方的大地幽遠而寂寥。下邳雖然地處南北交通要道,但寒氣逼人的天氣中,路上往來的行人、牛車都減了不少。當人開口說話時,嘴裡會哈出一陣陣白氣。

主人將他們引入院子,一直往深處走。在確定所有人都到齊之後,他安排下人關緊大門,並令他們就在院子門口守著。沒有他的吩咐,誰都不允許進來。

主人叫王導,前來的也都是他們瑯琊王氏的族人。

東晉人裴啟所寫的《語林》記載了這次家族集會:

大將軍、丞相諸人在此時閉戶共為謀身之計。

《語林》專門記載兩晉人物言行,《世說新語》的寫作風格以及內容多承自此書。多虧了這條珍貴的記載,我們能大致還原當時的會議情況。

其中的大將軍是王敦,而丞相是王導,這是兩人日後的職位,此刻兩人還遠沒有如此顯赫。

王導此時在西晉瑯琊王司馬睿軍府中擔任司馬,主管軍事。司馬睿前一年開始駐紮下邳,所以王導在這裡也置辦了一所宅子。堂兄王敦則剛剛卸任了都城洛陽的官職,等待朝廷新的安排。

這一年王導三十二歲。

據史載,王導「少有風鑒,識量清遠」,也就是風度豪邁,目光敏銳,對時事有極強的洞察力。

他們生活的魏晉時代盛行人物品藻,尤其是豪門貴族,多重視一個男人的外貌、風度,以及精神氣質,並以此預見一個人的未來。比如名士嵇康被譽為「龍章鳳姿」,這是對風采、外貌的讚美。曹操年輕時則被評價為「治世之奸賊,亂世之英雄」,這則是對能力和品行的判斷。

王導的這個評價也極高,相貌上可能沒有嵇康那麼挺拔特秀,但風度極迷人。早在十四歲那年,就有當時名士評價他說:「此兒容貌志氣,將相之器也。」

成年後的王導沒有辜負這個評價,長袖善舞,深不可測,是個天生的政治家,時人甚至將其與管仲相提並論。

他的堂兄王敦則是另外一副容貌,「舊有田舍名,語音亦楚」。說話腔調土裡土氣,近乎楚地蠻人。同時根據記載,他面色較黑,因此有「阿黑」的小名。

長得又黑、聲音又土,於是被時人視作鄉巴佬。每當同時代那些出身豪門的貴公子坐下來談論音樂歌舞、詩詞歌賦的時候,王敦都像個格格不入的鄉下人。……

雖然八王之亂稍微落定,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在中原王朝被內鬥削弱後,北邊的遊牧民族匈奴人趁勢崛起,鐵騎南侵,已經占據了並州、冀州,也就是今日的山西、河北一帶。只要渡過黃河,就能兵臨洛陽城下。

如果皇帝與太傅司馬越齊心協力,共禦匈奴,形勢未嘗不會有變好的可能。畢竟相比匈奴,中原王朝在組織、管理上仍有無可置辯的優勢。

但在戰亂中成長起來的王導等人清楚,越是這種時候,越是內鬥的高潮時刻。在沒有安全感的大環境下,大多數人都會不可避免地傾向保守,寧可固守私利、錙銖必較,也不會團結一致,拓展更大的生存可能。

這就是王敦、王導兄弟召開家族會議的原因,也就是《語林》所載「共為謀身之計」。在這場越演越烈的新內鬥中,他們必須提前謀劃家族的出路。……

在新的內鬥徹底爆發前,他們必須提前確定自己的站位。越是像他們這樣的大家族,越是會不可避免地被捲入朝堂鬥爭。

支持皇帝,紮根洛陽或許應該是首先考慮的選擇。皇帝雖然年輕,仍有不可置疑的政治合法性,也有重整河山的雄心。如果能透過皇帝凝聚人心,未嘗不能有所作為。

但王敦、王導都是熟悉軍事的人,清楚地知道洛陽並不是一個能夠長久自守的城池。

它雖然北有黃河天險,西有崤山,南有熊耳山、嵩山等群山環繞,卻沒有形成類似關中一樣的封閉空間,山川河谷之間盡是出口,很容易遭到外敵入侵。……

既然如此,跟太傅司馬越一起去許昌未嘗不是一個選擇。這個家族的族長王衍早在幾年前已經是太傅陣營中的核心角色。……

根據王導這幾年的觀察,太傅司馬越只是靠著暫時的軍事優勢勉強維持權力,並沒有在朝建立起穩固的根基。西元三○七年,皇帝司馬衷暴斃,據說就是死於他的毒殺。雖然至今沒有確鑿證據,但已經很大程度地影響了各大家族對他的信任。以此行事,即使去了許昌,或許也難紮下根來。

王敦對司馬越可能也沒有太多的好感。雖然他自己就是一個野心勃勃、強悍霸道的人,但他可能不會太欣賞司馬越的專權跋扈。這不是因為司馬越的道德瑕疵,而是出於王敦本人的驕傲。

當兩兄弟對當下形勢做了一番分析之後,事實逐漸明朗――既不能留守洛陽,也不能繼續跟隨司馬越南下許昌。

或許,他們可以像其他家族一樣找個僻遠之地的深山躲藏起來,讀書耕田,彈琴賦詩,老此一生,竹林七賢大多如此。或者在戰亂平息後再出山入仕,後來與瑯琊王氏齊名的潁川庾氏的庾亮就跟著父親躲到了江南的會稽。

但這不是王敦、王導的選擇。脫離司馬越集團後,他們追求的不只是保全自己和家族,而是一個可以趁亂崛起的機會。就像他們伯祖王祥曾經做到的那樣,在亂世中抓住機會,更上一層。

他們克制、清醒,但也野心勃勃。

那他們就必須冒險走出第三條路徑――開拓獨屬於自己的根據地。……

下邳地處南北運河的北端,是江東糧草北上中原後進行轉運的樞紐。早在王曠北歸前,王導的任務就是在下邳協助司馬睿轉運陳敏從江東收集來的糧草。這讓他有機會認識到以江東的糧草之豐、土地之肥沃,確實是割據自保的理想之地。

計畫已定,想要真正實現,還缺少最後一環――一個來自司馬家的代表人物。

瑯琊王氏雖然要脫離司馬越陣營,但並不準備圈地自守,取代司馬氏的統治。他們要做的是推舉一個有希望的藩王作為名義上的代表,自己則在幕後進行操控。

這是世家大族最熟悉也最擅長的權力遊戲。早在三國時代,舞臺上的主角雖然是曹操、劉備、孫權等草莽梟雄,背後起到支撐作用的卻是各自領地的大族、豪強。

幸運的是,早有一個人物在歷史中等候他們多時――瑯琊王司馬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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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給個交代而結婚的我,真的會幸福嗎?
圖/堡壘文化
書名:《妻子即地獄:無法成為丈夫的我們》

內容簡介:為了給個交代而結婚的我,真的會幸福嗎?無法背負家庭的我們,不懂妻子外遇的我們,崩壞生活裡的我們,直男視角第一告白X少有的男性離婚紀實!沒有去過地獄的人,絕對說不出這些驚人的故事!我們失敗的是,在彼此的人生規劃都還沒確定前就結婚。雖然常常聽女性談論離婚經驗,但是卻很少聽到男性說。但是離婚的男性也有話語權,而擔任他們大聲公的就是這本書。

故事主人公從東大畢業的自律菁英CEO、日本網路時代開創者、新聞記者到普通公司社員等人,完全不參考女方的意見,單純以男方視角出發,講述被痛苦塡滿的結婚生活、令人不寒而慄的修羅場、苦澀的抉擇,從強烈的後悔到放手一搏的覺悟。其中有對妻子的留戀,也有無情的詛咒。

本書由作者記錄下多為男性的離婚經驗,抱持著「不站隊、不隱藏對採訪者的疑問、誠實記錄、不做說教的結論」,從男性角度去傾聽被社會剝奪話語權的離婚男性,如何進入婚姻到最終離婚。帶領讀者透過「離婚」生活,深刻感受「結婚」生活中笑不出來的現實。

作者介紹:稲田豊史,畢業於橫濱國立大學經濟學系。任DVD出租店專門誌記者、書籍編輯後獨立。專精於電影、流行文化、娛樂產業等。

搶先試閱:〈因為「覺得她很可憐」, 所以我們結婚了〉

「想守護對方」是怎樣的心情?

雖然田中表示,「因為分別外派的機會可能會越來越多,所以我們是在討論後獲得共識才決定結婚的。」但是都結婚了,卻長時間處於分居狀態,這樣不會覺得寂寞嗎?

「其實要和亞希子結婚的時候,就覺得『同居』不一定是最好的選擇。我們甚至還討論過,也許可以在同一個大樓裡找兩間房子分開住呢。」

不需要金援對方、不住在一起也可以,而且聽下來夫妻雙方也都沒有想要生小孩。既然如此,單純維持男女的交往關係感覺就可以了。好像連法律上的婚姻證明都不需要?

被我這麼一問,田中顯得稍微遲疑了起來。

「你問得很好(笑)。這有點難解釋……硬要說的話,就是想要一個合約吧。互相扶持的合約。不管哪一方病倒時都要互相照顧。只是……現在把結婚當作合約看待的人,大概也只有我吧。如果你問亞希子的話……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藉口是知道了,但還是不太能理解。大概是看出我一臉的困惑,田中好像想起什麼似的補充道。

「我不確定跟這件事有沒有關係啦……但是,我完全無法理解那種『想守護對方』的心情。這個世界上應該也有男性希望女友或配偶是『柔弱的』吧,但是我完全沒有這種想法。」

現在的日本,仍然有「身為一家之主的男性,應該要成為妻子和兒女經濟上、精神上的避風港」這種世俗標準。有些女性雜誌甚至還在傳授「如何有技巧地和男生撒嬌」,每次看到這種標題我都覺得無言。

當然,對年輕人來說這種老舊的「常識」已經漸漸淡薄,但是在四十一歲的田中所處的年代,「男兒當自強」這種社會壓力仍然存在於從他父母世代傳下來的觀念裡。

「里美曾經表明,希望我可以負起身為丈夫、未來的父親,和一家之主的責任,我卻無法回應他。相反地,亞希子完全沒有要求我任何一件事。或許收入夠高是原因之一,但是她本身在精神層面上也非常獨立。或許已經可以將她視為一個完整、無法動搖的成熟個體了。」

田中會結婚的理由:「不需要經濟上的支援」中,原來也包含了,不需要「精神層面上」的支援。

比起言語上無法溝通的痛苦,寧願選擇各種理論碰撞的衝突

「精神層面的獨立」、「完整的個體」這些詞讓我想起,常常聽到出版或媒體相關工作者提到的「和同行結婚的風險」。對靠文字或言語討生活的雙薪夫妻來說,不小心就會把對工作信念或主張的不同直接說出來,例如針對對方的工作提出過於尖銳的建議等等,導致兩人關係變得緊繃。聽說這種衝突更容易發生在精神層面上都很獨立的夫妻之間。

「我們當然也會起口角。我們各自負責的網路媒體雖然不算是直接的競爭對手,但是類型很接近,所以有時候也會因為想法的落差而爭吵。只是我們都已經這個年紀了,這點衝突應該是不會對我們兩個的關係造成太大的瑕疵啦。」

瑕疵,意指傷痕或缺陷。田中俐落地使用了日常對話中不太常出現的單字。和亞希子的辯論中,應該也充斥著各種豐富的詞彙吧。

「里美就不像亞希子這麼會表達。吵架的時候,似乎都只有我一個人拚了老命地在說,根本吵不起來。我其實很討厭這種感覺。好像都是里美單方面在努力地配合我一樣,反而會讓我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其實不管意見相同與否,我還是希望另一半是可以對話的。」

對田中來說,跟無法溝通的痛苦比起來,寧願選擇各種理論碰撞的衝突。這想法和「同行夫妻間的風險」完全相反。畢竟,一個理由可以是結婚的原因,當然同時也可以是離婚的原因。

「我喜歡明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獨立自主的女性。我在結第一次婚時並沒有淸楚意識到這件事。」

這句話像是一個引子,田中終於開始願意聊聊里美這個人了。

為妻子感到悲哀

「里美的學歷不但比我低很多,工作也是非常一般的行政職。她不是一個特別有事業心的人,感覺起來好像除了和誰結個婚、生個小孩,然後當媽媽以外,人生並沒有什麼其它的規劃。

我知道這麼說非常非常渣……但是我�悛瘧控o她很悲哀。她在我心中應該是個有點可憐的存在吧。所以我當時�悛瑣嶀葙L,都交往了七年了如果忽然拋棄她,她會不會活不下去。」

結果,田中越說越激動。

「但是不但沒有主見,也說不出自己的看法,我當時對這樣活得毫無自我的里美,應該是�悛瘧控o……很討厭。嗯,很討厭。」

說到底,田中在訪談開始時對里美隨口的形容,「有點嬌弱、溫柔的普通好女孩」,也許這種人格特質對田中來說,就是導致離婚唯一的原因吧。

「我只是自以為是地覺得她很悲哀、很可憐……那個時候的我,根本一點都不尊重里美的人格呢。今天和稻田先生聊完,我才終於領悟到這件事。」

即使那段婚姻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今日仍然對此有了新的發現。不知道田中會選擇使用什麼樣的詞彙,跟亞希子這位他口中「可以對話的另一半」傳達他的新發現呢?

亦或是,選擇不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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