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你走路的樣子怪怪的。」那天晚上,萊納斯的媽媽在他站起來要上床睡覺時對他說。他已經累得只想躺下來。 「我今天下午跌倒了。」他感覺到膝蓋有點僵硬。 「在路上?」媽媽驚呼。 「從樓梯上摔下來,在那個訂柳橙的先生那裡。並不嚴重,只是擦傷。」他一派輕鬆的揮揮手,希望媽媽不要再多問。 「讓我看看。」媽媽把他推回椅子坐著。 「沒有什麼好看的。」萊納斯鎮定的拉高褲管。「他已經幫我用繃帶包紮了。不要碰!」當媽媽好奇的用手指輕扯繃帶的一角時,他大聲阻止。 媽媽的手馬上縮回去。 「看樣子他處理得很好。」她說。 萊納斯點頭,想起那雙細心的手。「他人也很好。」說完他遲疑了一下,該不該再多說一點?關於全白的房間和那些強烈的顏色?可是他決定閉上嘴巴。 媽媽雙臂交叉的打量著他。「那對你來說是不是太重了?」 「當然不是。」萊納斯站了起來,說:「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習慣。」 「是不是太遠了?那麼一大箱的柳橙?」現在連爸爸也加入了。 「才不是!」難道他們認為他那麼沒有用嗎? 「你有沒有問他正確的名字?」爸爸問。他正在整理訂單,筆懸在半空中,等著萊納斯回答。 「我忘了。」 爸爸皺起眉頭。 「那是因為我跌了一跤。下次一定記得。」萊納斯從爸爸背後走過,瞄了一眼他的本子。柳橙先生,他爸爸用端正的筆跡記在本子上,後面註明日期和價錢。 在廚房裡,萊納斯在一個玻璃杯內的一把牙刷中找到他的,牙膏又不在原本的地方了。為什麼他剛剛不多說一點有關柳橙先生和他家的事呢? 他終於在別的櫃子找到牙膏,而且沒蓋上蓋子。 刷牙時萊納斯的腦海裡一直浮現柳橙先生那有稜有角的臉和他的畫家工作服。他一定比萊納斯的爸爸年紀大很多,即使爸爸也已經有很多白頭髮了。萊納斯仍可以在腦中看見那雙堅定的眼睛,只要一說到顏色和拼圖馬上又閃爍著光彩。他從來沒有遇見過把遊戲看得這麼認真的大人。 其實我很清楚自己為什麼不提他的事,萊納斯心想。他在櫥櫃裡找牙膏的蓋子,一格一格找。只要不跟任何人說,感覺就可以把那間有強烈顏色的房間當作是自己的。 他看看四周,現在又回到了平常自己的家,亂哄哄的又擁擠,很難想像柳橙先生的白色屋子。他真的到過那個寧靜的白色房間嗎?現在人在家裡的他幾乎相信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罷了。 原來牙膏的蓋子滾到廚房的桌子底下了。萊納斯把蓋子旋上,打了個呵欠。他穿過走道,輕輕打開房間的門。剛開始他嚇了一大跳,看著睡著的弟弟,心裡納悶馬克斯怎麼會睡在他的床上。隨後他為自己的健忘感到好笑,再輕輕的把門關上,轉身打開他新房間的門。 「強烈的顏色,真有趣。」超人側躺在萊納斯的床上,一隻手撐著頭。 萊納斯點點頭。「未來的顏色。你也是來自未來。」他走到床邊坐下,脫下腳上的襪子。 超人整個人躺了下來,雙臂交叉枕在頭下。「他還用了另一個字眼,叫什麼?」 萊納斯聳了聳肩,他已經累到懶得去回想了。 「讓開。」他從被超人壓住的枕頭底下拉出睡衣。「我好累,我要睡覺了。」 「那我呢?」 「你必須去救人,打勝仗。」 超人歎了一口氣後站起來,舉起雙手像是投降的樣子,然後跑到窗口。萊納斯已經累得沒有力氣目送超人,他倒在床上,一下子就睡著了。 文章出處/資料提供:小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