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鯊魚行為 寬闊的海洋中,魚兒經常成群游動,這種習性是為了覓食及躲避天敵。然而,加拉巴哥群島 周邊水域,卻出沒一種世上絕無僅有的魚群…… 數千頭雙髻鯊集體活動,游行習性複雜難捉摸。牠們是唯一會結隊行動的鯊魚,研究人員始終不知道為什麼。 雙髻鯊前來這片惡海覓食、避難嗎?還是在擇偶?抑或單純喜歡做這種外人無法理解的神祕社會性行為? 我叫柯林.費雪,十四歲,六十四公斤,今天第一天上高中。 還要一千三百六十五天才能畢業。 柯林將心愛的筆記本緊抓在胸前。那本子也曾漂亮過,但百般呵護仍免不了被翻爛。如今,紅色的封面已經褪色、原本以金屬線圈圈住的紙張逐漸鬆散、那些線圈穿過的洞也因不斷開闔而磨損了。 柯林以他的方式珍愛那本筆記,這一切不言自明。 他穿越周遭人群,像條魚般東游西移、躲上閃下,雙眼直盯地面則是為了避開走廊上各種掠食者的目光。柯林盡可能不碰撞到別的學生,這種意外也甚少發生,但要是有人擦肩而過,他會低著頭說:「不好意思。」如果是手肘互撞,他則說:「抱歉,請別碰到我。」 柯林揚起雙眼,從置物櫃走到男廁,算出兩者相距整整二十七步。他在大木門前顯得好矮小,門旁邊的藍色三角形標誌令他反感,因為藍色代表寒冷。 儘管覺得冷,他仍推開大門,並小心不讓筆記本碰到任何東西──尤其是那個藍色三角形標誌。 男廁內燈光黯淡、一片髒亂。柯林謹慎的將筆記本放在黑色窄架子上,再走到白色陶瓷洗手台前。洗手台好像不太乾淨或該說保養不當,他皺起眉頭,猶豫了一會兒才打開水龍頭(轉一下、拍一下、轉兩下、拍一下、轉三下──好,洗手),壓出兩坨洗手乳──又是討厭的藍色,但也沒轍。 洗完手後,他從老舊的鏡子裡看見戴著眼鏡的自己,還赫然發現身旁有人,是韋恩.柯納利。 野獸般的韋恩擁有與柯林大相逕庭的外型及個性,魁梧的身材,感覺不是人生的,反而比較像堅硬的石雕品。柯林轉過身,韋恩露出微笑。 柯林查看那抹微笑,分析韋恩的意圖。那微笑有何含意?他有一疊手卡,是自己做的,上面畫著各種不同的笑法,還仔細列明每種笑的含意。 親切、緊張、開心、驚訝、害羞、殘酷。 「哈囉,韋恩,你好嗎?」柯林口氣生硬,彷彿在背台詞。 韋恩笑得更開了,還粗魯的抓住柯林的Polo條紋襯衫,一把舉起來往馬桶間去。韋恩塊頭雖大,身手卻很敏捷。 「你會扯壞我的襯衫。」柯林說。 「錢我出啊,」韋恩邊講邊踹上門,砰的一聲讓柯林嚇得發抖:「但現在先和鯊魚打聲招呼吧。」 殘酷。頭被壓進馬桶時,痛苦無助的柯林作出這結論。那笑容絕對是殘酷。 文章出處/資料提供:小麥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