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下午,社交媒體朋友圈熱傳一則短片,是有人搭高鐵經深圳進香港,穿過一節又一節車廂是空空蕩蕩,驚呼「天哪,完全沒有人」。也就在這天下午,港府財政司長陳茂波發表網誌,說香港經濟動力自去年持續轉弱,經濟增長速度由去年首季約4.6%逐季拾級而下,至今年首季僅增長0.6%,是近十年來最差季度。
陳茂波沒有提到香港第2季的經濟數據,但說過去數月,外圍影響所及,香港出口疲弱,出口貨值已連跌八個月,跌幅由去年底不足1%,擴大到上月的9%;而旅遊及零售方面,訪港旅客人次在今年首五個月,平均每月升幅為15%,但6月份增幅已放緩到8.5%。而本地居民的消費意欲明顯減弱,香港零售銷售貨量跌幅由首季的1.6%,擴大到4至5月份的3.3%。而據生產力促進局的調查,中小企營商信心指數跌至三年來最低,反映營商信心進一步動搖。
香港因港府修訂逃犯條例引發的社會爭議,7月進入火熱狀態,但經濟開始一天比一天冷。還是在元朗白衣人事件前,香港零售管理協會便指大型遊行活動蔓延,若情況持續,則預測今年整體銷售額跌幅達雙位數,因此呼籲香港政府早日和平解決問題,使社會秩序重回正軌。
香港經濟受到衝擊,跟零售業一樣顯性化的,是香港三個貼地的行業,即旅遊業、飲食業、展覽業。旅遊業和飲食業天天有人出來叫苦,但香港長期引以為傲的展覽業是前所未有的心煩,連日有國際車展及電腦節活動宣布延期舉行,有展覽業界人士稱近四分一外商決定不到香港參展;香港展覽會議業協會相信,對香港「真正考驗」恐在秋季來臨。
香港的兩大市,樓市據說已開始動搖,有買家不惜損失百萬港元的訂金撻訂(意指取消合約)。香港股市則不大容易看懂,6月反送中浪潮中曾經狂跌,但7月衝擊立法會的次日香港股市居然開市狂升。而近期天下大亂,股市沒有大亂。有人說跟香港股市五窮六絕七翻身的規律有關,也有人說有來自北方的維穩力量。
從香港經濟聯想到中國經濟,很想知道中國經濟界如何判斷,香港經濟會否連累中國經濟。這才發現,北方學者絕大多數講政治,一類認定這是西方輸出的顏色革命,一類相信這是中國跟美國的第二戰場。
最後發現有位懂經濟的,有個經濟陰謀論的五部曲,那說的首先就是反送中恐慌,先引起香港股市動盪;第二步股市大規模做空,資本外逃,癱瘓股市,坐空套利;三是股市癱瘓誘發資本短缺,外資加速逃離,誘發中央政府救市,金融對戰;四是中央救市加深,大量資本逃離大陸,誘發人民幣大規模的貶值,中國金融癱瘓;五是中國金融出現問題,亞洲乃至世界金融經濟動盪,西方資本集團集中收割。
這陰謀論既離奇又現實,不過沒說到點子上。香港對中國經濟的重大影響,或者說中南海的重大關切,是不用陰謀也會震盪的另外兩點,一是人民幣,香港是全球最大的人民幣離岸中心,香港的人民幣池子太大太深。二是外資,香港是中國最大的外資來源地,最大有多大,七成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