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全世界要你當好母親,他的小孩卻只把你當成第三者搬進上東區之前,得先搞定魔王等級和婆婆有得拚的小孩!繼母難為,柏金包媽媽挑戰婚姻、繼親關係的幽默作品
內容簡介:「你又不是我媽!」這是繼子女口中最強大的咒語──同時具備拒絕、挑釁與嘲弄的功能。在《變身後媽》一書中,溫絲黛企圖打破母親形象與伴侶關係的迷思,也探討再婚家庭所面臨的情感糾結和社會挑戰。除了借鑒自己的經歷,溫絲黛採訪了許多繼親家庭成員,同時蒐集童話、心理學、人類學和社會生物學方面的見解,以揭示苛刻繼母形象背後鮮為人知的現實。在離婚、再婚率居高的現代社會,這本書有助於我們同理女性在婚姻、家庭中的困境,也希望能更進一步解放被過度神化的母職。
作者介紹:溫絲黛.馬汀博士Wednesday Martin, PhD. ,作家及文化評論家,於紐約有逾二十年的寫作與社會研究者經驗。著有《紐約時報》排名第一暢銷書《我是一個媽媽,我需要柏金包!》及《性、謊言、柏金包:女性欲望的新科學》,作品散見於《紐約時報》、《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每日野獸》(The Daily Beast)、《好萊塢報導》(The Hollywood Reporter)、《哈潑時尚》(Harper's Bazaar)、《倫敦泰晤士報》(The Times (London)),以及《每日電訊報》(Daily Telegraph)。此外,她也是《早安美國》(Good Morning America)、《今日秀》(Today)、CNN、全國公共廣播電台(NPR)、NBC News、BBC Newshour的常客。馬汀於耶魯大學取得博士學位,目前與丈夫和兩個兒子定居紐約市。
搶先試閱:〈「她真是個心腸狠毒的女巫!」童話故事的歷史與繼母拿到的劇本〉
"She's Such a Witch!" Fairy Tale History and the Stepmothering Script
格林童話一八一○年後的《白雪公主》版本,故事的開頭就先「殺掉」一個角色:早期的版本是女孩有邪惡母親,結果改成女孩的母親死去,邪惡的人是繼母(日後還有更多的改動)。我們全都熟悉這個故事的情節是如何開展:魔鏡告訴邪惡的皇后,白雪公主是世上最美的人,帶出數百年來我們著迷的主題──繼母是自戀狂,與我們文化中理想的無私母愛,形成鮮明對比。皇后勃然大怒,要獵人把白雪公主帶到林子裡殺掉,回來交差時要呈上肺與肝,證明真的殺掉公主了。然而,獵人不忍心下手,要公主快逃,回宮時用野豬的內臟蒙混過關。皇后用鹽水燙熟內臟,吃了下去。這個舉動是試圖讓白雪公主消失,不但要殺掉她,還要攝取她的精華與美貌。白雪公主闖進七個小矮人的家,小矮人邀請她留下,代價是做家務與煮飯。此時,以及在故事的其他段情節,我們都忍不住要問,白雪公主的父親在哪裡?敘事裡少了他;他的缺席是一個裂縫,所有的壞事都從那個缺口滲進故事。
《糖果屋》:詭計、眼淚與令人毛骨悚然的大餐
如果說白雪公主自戀的繼母嫉妒的是年輕女孩的美貌,那麼其他的格林童話繼母嫉妒的事物則更基礎、更毒辣。她們嫉妒丈夫的孩子有得吃、有得住,甚至是嫉妒他們呼吸的空氣。《糖果屋》重複許多《白雪公主》內含的主題,把繼母的自戀,替換成物質欲望與貪婪,也就是某種原始的「飢渴」:殺人,吃人,完全無法把繼子女擺第一。
《糖果屋》設定在饑荒的年代,對於故事寫成的年代來講,太貼近真實生活。到了一八四○年的版本,故事中的生母再次被改成繼母。某天晚上,家中櫥櫃不剩任何食物,繼母告訴先生一定得扔掉孩子,少掉兩張要餵的嘴。丈夫一開始不肯,後來還是同意了。漢賽爾與葛麗特人在隔壁房間,因為肚子太餓睡不著,偷聽到父母的討論。兩個孩子嚇壞了,葛麗特開始哭,但漢賽爾開始想法子,偷偷跑到屋外,在口袋裡裝滿小石頭。隔天,繼母宣布全家人要到森林裡砍柴,一路上漢賽爾在林間留下小石子做記號。一段時間後,兩個孩子被遺棄在森林裡,葛麗特發現他們被留下來等死,哭到傷心欲絕,但漢賽爾先前留下了回家的記號。兩個孩子等到月亮升起,循著小石子,一路回到家。父親看見他們開心極了,繼母虛情假意,也裝作慶幸,「你們這兩個孩子怎麼這麼貪玩,在林子裡待那麼久?我們還以為你們永遠不會回來了!」
可想而知,兩個孩子回家後,繼母又想了一個趕走他們的新計策。漢賽爾聽見繼母竊竊私語,又想到屋外撿石頭,但繼母老謀深算,這一次鎖上門。隔天早上,繼母給兩個孩子一人一塊麵包尾,叫他們到森林深處「砍更多柴」。漢賽爾撕下麵包屑,沿途撒在路上。然而,這次夫妻二人偷溜後,孩子發現小鳥吃掉了他們做記號的麵包屑,葛麗特再次哭個不停。失去爸媽、肚子又很餓的兩個孩子,在森林裡遊蕩了三天,看見一間神奇的糖果屋。屋裡的女巫和兩人的繼母一樣,假裝是好人,用令人流口水的大餐和乾淨的床鋪,誘騙兩個孩子進屋。然而,女巫很快就露出邪惡的真面目,把漢賽爾關進柴房,強迫葛麗特替自己工作,還咯咯大笑,打算把小男孩養肥了吃掉。葛麗特又開始哭,但漢賽爾很聰明,每次視力不好的巫婆來檢查他吃胖沒,他都用樹枝假裝成自己的手指,一直破壞女巫的計策。最後,葛麗特把女巫推進烤爐,救出漢賽爾。兩個孩子回到父親身邊,父親欣喜若狂,鬆了一口氣。故事講到這,父親的新妻子已經死了,暗示著她和被烤死的女巫之間的關聯。《白雪公主》裡的父親完全不見蹤影,漢賽爾和葛麗特的父親則雖是共犯,依舊是無辜的。
怎麼會這樣?故事裡的父親,任由自己被邪惡的繼母欺騙,或更糟的是,如同在《糖果屋》中,父親也參與了繼母的計謀,但為什麼父親都沒罪?在童話故事世界的邏輯裡,被擊敗的繼母蓋掉父親是共犯的事實,一切全是繼母的錯,父親的一切都是好的,這是一種可能。心理學家布魯諾.貝特罕(Bruno Bettelheim)在《童話的魅力》(The Uses of Enchantment)則提出一個著名的說法,他說童話故事裡的這種「分裂」,正好能讓孩子有辦法處理內心的矛盾之情。孩童與真實生活中的父母有著複雜的關係,他們同時是「好爸媽」,也是「壞爸媽」,在子女的心中同時引發無比強烈的愛恨情仇。
新的童話故事、舊的文化邏輯:希督
很久很久以前,我們認為繼母是壞人。現在,本身不是繼母的人,以及少數的繼母,有可能堅持今日事情已經好轉。難道沒有嗎?畢竟統計上來說,繼親家庭與繼母如今是新常態。繼母的形象難道不會跟著平衡一點,更接近真實情況?人口的組成如今正在經歷重大轉變,老生常談中的邪惡繼母,難道沒和昔日的方格圍裙與手工蘋果派一起消失嗎?簡而言之,沒有。
當然,今日的媒體塑造的繼母形象,人比較和善、比較慈愛,這點值得稱讚。毫無疑問的是,也的確有繼母真的成為繼子女最好的閨蜜或好麻吉(主要是因為她們碰上很幸運的狀況)。這種結果對所有相關人士來說,絕對都健康又有益。然而,繼親家庭專家伊麗莎白.喬齊博士(Elizabeth Church)主張,在關於繼母的假設中,許多表面上看似新式的想法,像是「即便孩子不是你親生的,也不管他們是否對你不友善,你應該永遠以孩子優先」,其實反映出一則相當古老的神話。喬齊指出,在冰島流傳了數個世紀的希督(Hildur)故事中,一名女子同意嫁給國王,但條件是她想要先和國王的女兒英博格(Ingebjorg)單獨生活三年。在那段期間,她照顧那個孩子,努力解開英博格去世的母后對女兒下的三個邪惡咒語。喬齊指出,現代給兒童看的故事,例如《好繼母》(The Good Stepmother)、雙胞胎姐妹花瑪莉凱特與艾希莉.歐森(Mary-Kate and Ashley Olsen)主演的電影《天生一對》(It Takes Two),也有類似的情節:孩子替父親選好新妻子、繼母以繼子女為優先,認為自己和孩子的關係,比和先生的關係還重要、繼母以繼子女為天。如果說格林童話讓孩子沉溺於幻想,認為繼母是全然的壞人、父親是百分百的好人;現代版本的大量希督故事,則讓孩子相信「父親和繼母彼此之間怎麼樣不重要,我才是世界的中心」。
在原本的希督神話與現代的孿生版本中,繼子女高高在上,左右著一切。喬齊指出,「不再是灰姑娘服侍繼母,而是善良繼母努力討好繼子女」,就好像希督的神話,是在替先前世世代代的邪惡繼母贖罪。儘管道理站不住腳,許多女性的確努力當繼子女的希督,竭盡所能表現出好人的樣子,以求被愛。此外,她們害怕自己有可能是邪惡繼母,為了不被當成邪惡繼母,不惜一切代價都要避免那個惡名。在一次又一次的訪談中,女性受訪者反覆提到相同的心情:
我不敢要繼子女收拾他們製造的髒亂,他們可能覺得我是巫婆。
我女兒要是不乖,我吼她不會有心理負擔,有時會罵罵她。但我繼子呢?永遠沒有這種事。不管要我怎樣都可以,只要他不會生氣或難過就好。
這樣很不好,但我在む成年的繼子女め身旁,有點提心吊膽。我對別人有話直說,但碰上繼子女的時候,就算不喜歡他們做的事或說的話,也不敢直接講出來。已經好幾年了,但在他們身旁,我依舊會閉上嘴。
喬齊指出,壞繼母的標籤有效讓人閉嘴。許多繼母每天都不敢張嘴。我們成為出於恐懼而做到極致的希督。
我們的文化用來描述繼母與身為繼母的詞彙或許擴充了,但依舊不切實際,未能體諒我們真正的需求、感受與自我。在「全然犧牲自我、立刻愛上繼子女」與「極度自戀的惡魔」兩種迷思之間,我們面前的選項是兩種截然不同、有著天壤之別的繼母。我們可以把繼母從無惡不作變成百般討好,當成一種「進步」,然而這兩種繼母幾乎都不符合現實狀況,也很難找到中庸之道。有時我們會感到,要當一個繼母,我們得擁有神奇的力量。 ▶▶ 閱讀更多 溫絲黛.馬汀 《變身後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