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美國大選的最後幾個月,川普選情看跌,從當時的情資顯示,中方強烈懷疑,川普可能嘗試引發與中國軍事衝突,製造「十月驚奇」來提升勝選的機會。
去年八月 美中國防部長熱線
根據美國參謀首長聯席會議主席密利,事後提供給國會聽證會的備忘錄中表示,中國國防部長魏鳳和去年八月六日曾致電時任美國防長艾思博,表示雙方應該合作避免衝突。兩位國防部長通話後不久,北京要求駐南海解放軍「與美軍對峙時不要開第一槍」。
但緊張仍持續中,解放軍五個戰區因應區域情勢緊張,處於高度警戒狀態,尤其是針對美國高官赴台,中共軍機開始密集越過台海中線,第一次是八月十日,衛生部長阿查爾進入總統府時;第二次與第三次是九月十八、十九日,美國務次卿柯拉克訪台時。
為了降低海峽緊張,外交部長吳釗燮九月廿二日接受美國國家公共電台(NPR)專訪稱,台美之間希望進一步強化經濟、貿易、政治與安全關係,但「在這個時間點,台灣不會尋求與美國建立全面外交關係」,更值得注意的是,他說「若與中國發生衝突,台灣不會依靠美國干預,台灣防禦是自己的責任,台灣會努力為未來變局做好準備」。
這表示此刻美台關係不會有建交這樣的大變化,同時如有衝突,台灣不會把美國拖入戰火,這個說法絕非吳釗燮個人看法,甚至不是蔡政府的政策宣示,而是美國不能講,在選舉中的川普更不能講,所以美國才要台灣來說,藉此希望能夠讓海峽降溫。
傳龐培歐突襲訪台 北京疑
慮
危機期間,親民進黨智庫人士表示,兩岸也有祕密溝通管道,自二○二○年六月、十月及二○二一年一月,共有三次兩岸視訊會議,後兩次,與美中軍方高層通話的時間相近,這應該是北京方面雙重保險,既與美方溝通,也從台灣這邊打聽消息,以免誤判。
繼美國兩位官員訪台後,傳言國務卿龐培歐正伺機「突襲式」訪台,尤其是十月初,預定有日、韓、蒙古行程,專機繞個彎,停留幾個小時是輕而易舉的事。
龐培歐在十月六日登機前,被媒體問到是否過境台灣,他並未正面回應,只表示「你已看到我們的行程」;但突然間,由於川普感染新冠病毒,龐培歐縮短亞洲訪問行程,開完「四方安全對話」外長會議後,即兼程返國,取消訪蒙古、南韓計畫。
選前變數實在太多,為了安撫北京,密利受到艾思博及其他跨部會官員指示,聯繫中共中央軍委聯合參謀部參謀長李作成,密利在選前五天,於十月卅日打了第一通電話。
密電後 美少將訪台打破禁忌
根據香港南華早報引述的解放軍消息人士說,密利第一通電話未能安撫北京疑慮,因為十一月廿二日至廿四日,美國海軍二星少將、印太情報處長史都德曼突訪台,因身分特殊,也實質打破將級軍官不訪台的禁忌。
雖然總統選舉結束,拜登勝出,但川普沒認輸,爭訟未停,北京當時猜測,美國國防部內部也許有部分人暗中支持川普要翻盤,根據南華早報報導,解放軍當時向美國駐北京大使館的美軍武官表達疑慮;李作成下屬也派員傳話來跟美國駐香港總領事聯繫。
然而川普困獸猶鬥,尤其在十一月九日開除被解放軍認為可靠、專業的艾思博,幾名五角大廈高官接著辭職,解放軍認得、而且信任的,只剩下密利可以打交道。
一月六日國會圍攻事件,更引發解放軍的疑慮,北京擔心軍權仍在川普手中,有可能為引開國內注意力,下令美軍主動突襲,引發戰爭,從而保留權力。
但密利第二次打電話給李作成,更重要的原因不是由於國會動亂,而是在同一天的重大台美關係變化:龐培歐七日宣布美國駐聯合國大使克拉夫特將於十三日到十五日訪問台灣。
解除美台交往限制 紐時質疑
川普到了最後一年,自從簽署了第一階段美中貿易協議之後,基本上不管中國政策,更顧不上台灣了,美國的中國政策,尤其是台灣政策完全交由龐培歐掌控。
龐培歐九日再加碼,發布聲明,宣布解除美台交往限制。紐約時報指責,這是基於龐培歐個人想選下屆總統的政治野心,「為了自私原因犧牲國家利益」。
中方再度懷疑龐培歐想訪台,環球時報社評嗆美方,若膽敢讓龐培歐任期結束前夕訪台,「北京反應將是排山倒海式的」;國務院發言人十日回批環時神經質,表示龐培歐本周無訪台計畫。
國務卿雖然不來,可是美國駐聯合國大使位階高,政治象徵更強,消息宣布後,大陸即透過外交管道向美國提出強烈抗議,但在國務院這邊不得要領,北京於是同時開始準備以軍事行動強力回應。
克拉夫特來台的事,大陸在特殊管道中曾警告台灣,並稱「會盡一切方式來阻止」,台灣的回應是,「能不能阻止得了,就看你的本事」,然而大陸也知道問題不在台灣,而在美國。
這是一月八日密利打第二次電話給李作成的背景,此時國防部「長官們」都已去職,有很多事,密利必須自己拿主意。
克拉夫特專機□陸嗆武力驅趕
解放軍警告,克拉夫特專機若是接近中方空域,就會被武力驅趕,美國國防部評估發現,要保證克拉夫特專機抵台,就需要駐沖繩美軍戰機護航,但美中之間就有發生軍事對峙的危險。若改由台灣戰機護航,情況將更糟糕,台海上空將有發生交火的風險,屆時美國專機必須被迫轉降駐日美軍基地,這樣一來美軍即使能置身事外,但放任兩岸引燃戰火,對美國來說也會是一場政治大災難。
共軍降低戰備層級 警報解除
國防部將評估報告提交國務院,強烈建議取消克拉夫特訪台,儘管龐培歐不滿,也不得不取消,為避免外界認為迫於中國壓力,龐培歐以政權交接為由,取消國務院一切外訪計畫,包括自己的訪歐計畫。
據媒體從當天航跡圖發現,一架隸屬美國政府C─40B公務機,於美國東部時間十二日下午十二時十分從華府安德魯空軍基地起飛後,在大西洋上空盤旋畫圈,最終返回原基地,正是克拉夫特訪台專機。
一月廿日,拜登宣誓就職,根據密利的備忘錄,美方一月卅日的情資報告證實,解放軍已降低各戰區內的戰備層級,五個月的美中台危機,終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