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莉雅總說她是政治人物妻子,並不想當政治人物。但在俄羅斯頭號異議人士納瓦尼猝逝後,鎂光燈將這位遺孀推到舞台中央,儼然成為俄國異議人士代表。
俄國當局十六日宣布納瓦尼死於北極流放地改造營時,尤莉雅正在慕尼黑安全會議。過去這周她出席歐盟外長會議,加強對俄制裁。廿二日尤莉雅帶女兒到舊金山拜會美國總統拜登,廿三日美國財政部宣布將制裁俄國逾五百個目標。
天生從政料 接丈夫遺志
美國駐俄前大使麥弗爾回想,尤莉雅天生是從政的料,只是她從來不想,她認為那是夫婿的工作。
結縭廿多年,尤莉雅首度拋頭露面是二○二○年八月。她在俄國一間破舊醫院尋找陷入昏迷的納瓦尼。她對助理說,「我們要求立即釋放他」。在奧斯卡最佳紀錄片納瓦尼事件簿中,尤莉雅回憶那驚心動魄一刻。之後納瓦尼在德國被診斷身中足以致命的神經毒劑諾維喬克。
歷史十六日重演,納瓦尼疑似「被猝死」。三天後尤莉雅又出現在鏡頭前,呼籲俄國仁人志士跟她站在一起。她說,「這些年來,我總是在阿雷西(納瓦尼名字)身旁,參與抗議、遭軟禁、遭下毒、抄家、羈押和坐牢。普亭殺害阿雷西時,一半的我也隨之死去。剩下一半的我告訴自己沒權利放棄」。
九分鐘影片數小時內就逾二五○萬次瀏覽。俄國政府宣傳機器也沒閒著,播出後隨即鋪天蓋地將尤莉雅描述為西方情報機關工具,常到海外度假又愛跑趴。
甘當賢內助 不喜站幕前
四十七歲的尤莉雅出身莫斯科中產家庭,父親是研究員、母親是公務員,兩人很早就離婚,尤莉雅十八歲時父親去世。她大學主修國際關係,曾在銀行短暫工作,一九九八年在土耳其度假時認識納瓦尼後迅速相戀,二○○○年結婚,女兒(廿三歲)跟兒子(十六歲)分別在加州和德國念書。
尤莉雅向來自認其主要角色是母親和妻子,她也從未抱怨納瓦尼將政治擺在家庭前。如今她同意接棒,設法凝聚像散沙的俄國反對陣營。友人形容納瓦尼作風強勢,她私下則是他的守護者、諮詢者、撫慰者和傾聽者,甚至形塑他的想法。
旁人質疑納瓦尼二○二○年中毒後赴德就醫,明知回國後難逃牢獄之災,為何偏向虎山行?尤莉雅說,他可以選擇過太平日子,但他不能,他熱愛俄國至深至誠,不惜獻上生命。
散沙反對派 整合是難題
這對夫婦二○二一年返俄途中還在機上自拍模仿電影橋段,高呼「備好伏特加,我們要回家囉!」納瓦尼一下機就遭帶走,他大喊妻子名字,這是兩人最後一次以自由之身相見。納瓦尼入獄時只能透過書信聯絡。
哈佛大學甘迺迪學院研究員阿爾巴茨說,身為政治人物的納瓦尼有兩個面向,一是他自己、另一則是尤莉雅。俄國有許多優秀政治人物,卻都比不上納瓦尼,但尤莉雅可以。觀察家也說,她較無政治包袱,又有道德光環,整合誰也不服誰的俄國反對陣營機率較高。
俄國學者加利亞莫夫認為,尤莉雅只是單純接下丈夫的棒子,普亭政府要抹黑她很困難。但普亭政治盟友、俄國前總統麥維德夫仍酸說,看到她微笑,「我認為這天她已等很久了,期望自己的一片天」。
尤莉雅則強調,「我們能為阿雷西和自己所做的事中,最重要就是用更大決心與力道繼續抗爭。我知道這看來像不可能的任務,但我們必須團結一致,才能推翻這個喪心病狂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