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瘟疫情讓中國大陸物價水準居高不下，10月消費者物價指數年增率高達3.8%，創2012年2月以來新高，10月豬肉價格與去年相較大漲一倍，豬價問題占整體物價年漲幅達三分之二，影響整體物價上漲2.43%，豬成為物價通膨的罪魁禍首。今年來大陸豬肉每周都在漲價，連動其他牛、羊、雞等肉品價格的蠢蠢欲動，肉品價格飛漲讓大陸高層出現焦慮，國務院副總理胡春華已表示，增加豬肉產量是「重大的政治任務」，並警告豬肉價格飆升可能影響經濟穩定。另外，生豬需要至少6-8個月的養殖周期，且，非洲豬瘟疫苗研製是一個世界性難題，大陸豬肉消費比重高，短期大陸的通膨將難以改善，可見這頭豬著實讓大陸傷透腦筋。
豬更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大陸闖禍。2007年大陸面對豬周期推升居高不下的物價水準，當時中國人民銀行（大陸央行）政策錯判，持續加息抑制通膨，但大陸經濟動能早已下降，因此加重了2008年下半年景氣衰退速度，隨後面對金融海嘯不得不以4兆刺激經濟，致使大陸景氣的大起大落。
大陸核心物價指數、生產者價格指數（PPI），與消費者物價指數呈現完全相反趨勢，大陸整體的物價環境呈現兩樣情（如圖），凸顯大陸經濟內部結構的矛盾。不包括豬肉驅動的核心物價指數年僅增長1.4%，被視為企業盈利能力指標的大陸生產者價格指數（PPI）10月年增率負1.6％，創三年多來最大的跌幅，工業品價格持續下跌反映中國大陸需求低迷與通縮，且預計未來半年PPI仍將處於收縮期。
大陸豬肉價格飆升的背後，一方面是物價上漲壓力對老百姓生活成本提高，另一方面核心CPI和生產者物價PPI下降，證明大陸經濟放緩的壓力。大陸目前是位處通膨或是通縮環境？今年以來民間企業貸款利率扣除PPI增速的價差持續上升，金融環境實際借貸利率呈現緊俏攀升，但貨幣供給增速略低於GDP增速處歷史低位，因此，大陸全面通膨的貨幣環境並未發生。
面對內外夾擊，大陸經濟下行壓力未減，此輪人行貨幣政策採穩增長，優先於對抗通膨，但也不採行大水漫灌的全面降息措施，因為這頭豬所製造的民生物價問題，的確讓人行貨幣政策空間受限。今年以來人行共計三次的全面與定向降準，多次降低中期便利借貸（MLF,Medium-term Lending Facility）公開市場操作利率，並且建立新的貸款市場利率報價機制（LPR, Loan Prime Rate），引導貸款市場利率實質性下降，與歐美新興各國紛紛採行降息寬鬆政策相較，人行的貨幣政策仍保持謹慎不輕易放鬆的態度。
大陸經濟內部問題比外部美中貿易戰恐更難解，傷腦筋的不單是「寬貨幣」更是「寬信用」的問題，因為大陸金融環境整體看似穩健，但局部信用卻是緊張的。彭博統計數據至10月中旬大陸債券違約總額達人民幣1,029億元，違約金額與數量均超過去年全年的水平，大陸境內企業債務品質惡化加速，令人憂慮。
當前大陸經濟成長破六不遠，但刺激經濟工具多所受限，是否應採取更多刺激政策推動成長引擎、或應繼續消除風險債務、降低槓桿，是否為了這頭「豬」，讓貨幣政策力道躊躇不前，仍舊複雜難解。
（作者是國票金控總經理丁予嘉博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