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不見塔拉的身影。威克氣喘吁吁的展開雙臂,努力在兩腳深陷垃圾堆時保持平衡,然後吃力的繞過剛才翻掘的垃圾山底部。 最後終於發現她坐在垃圾山另一頭的骯髒床墊上,手中一邊揮開蒼蠅,一邊哈哈大笑看著缺了背板的老舊手持裝置所播放的電視節目。威克不知道她是怎麼修好機子的,但也見怪不怪。機子傳來觀眾熱烈的笑聲,威克猜她是在看「搞笑秀」,這是她最愛的節目之一,在這個實境秀中,會有人對家用機器人下複雜指令,讓機器人出錯,顯得笨手笨腳。 「塔拉。」 她沒聽見,典型的塔拉。 他抬高了音量,「塔拉!」 她的笑容消失了,連忙把手持裝置藏在身後,然後發現這樣根本沒意義。 「還記得剛開始的那幾個星期是什麼狀況嗎?還記得真的真的好餓的感覺嗎?」 「我當然記得。」她抬起手,緊張的扭轉頭髮,瞪著威克右邊的空間。她幾乎從沒看向他的左方,總是右方,而且也從來不曾直視他。 「如果我們不工作,就沒晚餐。」 「我當然知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可是清楚得很。」 「那麼就放下機子,過來幫我。」威克舉起剛才挖出來的零件。「這個有用嗎?」 塔拉起身,費力的走向他,腳邊蹦蹦跳跳的是她的機器寵物。它看起來就像大老鼠和破娃娃的綜合體,身體部位全是胡亂拼湊而成,臉部不過就是在磨損的銀色金屬上,加上口鼻和眼睛。「我看看。」 威克把L形管遞給她。她拿近瞇眼端詳,整張臉跟著皺了起來。「是洗碗機的零件。」 「有用嗎?」 塔拉的身子往後一拉,放手丟出管子。她的臂力不怎麼樣,管子只往前幾步遠就噹啷落地。「有呀,如果你要修洗碗機的話。」 「很好,那麼現在能不能請妳回去工作?這可是正經事,如果我們夠努力,很快就可以租下屬於自己的窩。」 「而且廚房還鋪了寶藍色地毯和貝殼瓷磚,後院角落有著採用水循環的白色鳥兒戲水臺。」 突然湧現的想家情緒,又攙雜著對塔拉的同情,幾乎讓威克彎下腰來。他緊閉雙眼,直到心情平復。不管過了多久,對塔拉來說,例行常規和一成不變依舊很重要,這是自閉症患者的典型症狀。「塔拉,租的房子不會跟舊家一模一樣,但還是會很不錯,妳可以擁有自己的房間。」 塔拉只是站在那裡,雙手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目光望向威克的右方。一群蒼蠅在她的頭上嗡嗡飛舞,有幾隻甚至還停在她的嘴角。 「拜託幫忙我挖垃圾,只有妳才知道要找什麼,什麼才可以賣錢。」 「好,對不起。」她在原處跪下來,開始搬開垃圾,一次移動一件,她的機器小寵物坐在她的身邊搖尾巴。 文章出處/資料提供:小麥田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