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時報發行人20日私下與美國總統川普,在白宮會面,這個消息首先由川普的推特發出:「在白宮和紐約時報發行人沙茲伯格進行了愉快有趣的會談」,成為全美國新聞的頭條。
本來這不是個新聞,歷任總統都希望能夠爭取媒體的好感,常常會有私下會晤總編輯或發行人的場合,但會見的媒體本身不會發老闆的新聞,因為有影響新聞之嫌,其他媒體也不會去追,因為知道的內容太少,只有在總統或總編輯回憶錄中,會以軼事的方式談這樣的交往。
紐約是川普的地盤,他當然知道紐約時報的影響力,而紐約時報與華盛頓郵報從總統大選開始就是最批評川普的報紙,川普雖然公開痛罵它們,但私下當然希望能夠爭取他們的支持。
川普不是沒有試過,就任之前,他親赴紐時編輯部,與編輯、主筆們會面,但是明顯沒有效果,紐時照罵,而且變本加厲。
今年一月,紐約時報發行人小沙茲伯格(Arthur Ochs Sulzberger Jr)退居董事會主席,由兒子Arthur Gregg Sulzberger(人稱A.G.)接任掌實權的發行人一職;A.G.是沙茲伯格家族紐約時報第六代掌門人,同時也是2014年「紐時創新報告」的團隊領導人,他宣稱會持續紐時傳統獨立新聞精神,但是許多紐時老人擔心他會太注重商業考慮,甚至向政治權力屈服。
川普為了拉關係,先下了功夫,之前經過女兒伊凡卡與庫許納夫婦邀請新發行人餐敘,然後才安排這場白宮會晤。
當然,以川普翻雲覆雨的手段,紐時必須要預防川普把這場會面,宣傳成「紐時來求饒」,所以A.G.沙茲伯格,帶了言論版總主筆班奈特同往,記錄會談內容。
白宮事先要求這場會面「off the record」,意思是不發布消息,結果川普在推特中公布,並稱兩人討論了「媒體製造出來的大量假新聞,以及假新聞成了『人民公敵』,太糟糕了」。
這逼得A.G.沙茲伯格必須回應,否則豈不成了招降會面了,推特出現後兩個小時,紐時公佈了五段聲明,表示因為總統公開此次會談,實質上已經「列入記錄」,紐時不得不澄清。
首先,沙茲伯格同意這場會面,是因為要「對總統令人困擾的反媒體言論提出疑慮……我直接告知總統,我認為他的用語不僅製造分裂,而且日益危險。我告訴他,雖然 『假新聞』一詞不實且有害,我更關心他給記者貼上『人民公敵』的標籤。我提醒他,這種煽動性言論,正助長對記者的威脅,將導致暴力事件。」
川普氣壞了,發了一系列推特反擊,他點名紐約時報和華盛頓郵報對「每一正面成就」撰寫「不利報導」,「永遠不會改」,「非常不愛國!」還說他「不會允許我們偉大國家被垂死報業裡的反川普人士出賣」。
出賣與不愛國未必,但川普講的沒錯,報紙這行業最近是在衰弱中,但是紐約時報卻是例外,目前350萬訂戶中,250萬是數位訂閱,新聞部仍在擴張,轉型算是很成功,這也是因為拜反川普的編輯方針之賜,紐約時報抓緊了自由派讀者,以及國際讀者,他們都是痛恨川普的讀者。
紐時發行人在採訪中回憶他與川普談話過程中,川普對自己發明並讓「假新聞」這個詞流行起來,十分自豪,他並說有些國家甚至開始禁假新聞,沙茲伯格回應,這些國家是獨裁國家,川普的用語甚至被部分政權拿來做為全面箝制記者的正當理由。
在台灣政府對美國亦步亦趨,對假新聞要全面追究壓制之際,紐時發行人對川普的直言,是值得我們深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