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聶隱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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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5/29 第289期 訂閱/退訂看歷史報份直接訂閱
 

公告江湖 哈金說
焦點武俠 關於聶隱娘
活動快報 【2015 武俠曬書會】

 
 
哈金說
明日武俠電子報
  本期適逢侯孝賢導演在坎城以「聶隱娘」奪得最佳導演獎,故不免俗,也來談談。恭喜侯孝賢!!

  武俠曬書會要在本周六(5月30日)登場囉!想要參加的,速看下面的公告。

 
關於聶隱娘
梁哈金
  聶隱娘的故事是唐代裴鉶的《傳奇》的其中一篇。原書失傳,靠著《太平廣記》所錄四則,才讓現在的人多少知道這本書的內容。(所以武俠小說從古時就不容易流傳?)袁郊《甘澤謠》及段成式《劍俠傳》也收錄這個故事。聶隱娘的故事,想來大家都有一定的認識(就算不知道,google一下也有),這篇就談談一些雜想。

  唐代末年,藩鎮割據,私蓄遊俠來仇殺異己,並不少見。如元和十年,平盧節度使派人刺殺宰相武元衡;開成三年,宦官仇士良派人刺殺宰相李石,都史有明文。也因此,那時興起了俠義小說。唐代佛教和道教神仙法術盛行,小說�面不免參雜大量的騰雲駕霧、神刀怪劍之事。聶隱娘的故事,就是一個時代文化的綜合縮影。當然,也跟裴鉶本身的資歷,以及他本人就愛好神仙之術有關。

  金庸曾為他收藏的《三十三劍客圖》一一寫了文章,其中寫聶隱娘時提到:

  「據我猜想,裴鉶是以劉悟來影射他的上司高駢,是一種拍馬手法……唐朝之亡,和高駢有很大關係。唐僖宗命他統率大軍,對抗黃巢,但他按兵不動,把局勢搞得糟不可言。此人本來很會打仗,到得晚年卻十分怕死,迷信神仙長生之說,任用妖人呂用之而疏遠舊將。」不過他引用高駢的故事,卻只引了文言文,我把那段文言文選譯一下:

  這個妖人呂用之,後來又找了兩個妖人來高駢這騙吃騙喝,一個是張守一,一個是諸葛殷。諸葛殷長風疽,兩腳奇癢,一直抓,抓出膿血來。狗聞到了就圍過來,高駢感到很奇怪,問他為何如此?諸葛殷說:「我以前在玉皇大帝那邊見過他們,一別數百年,他們還認識我呀。」高駢居然信了他的鬼話。

  有一天呂用之對高駢說:「宰相要派劍客來行刺你,今晚就到!」高駢恐懼之極,問呂用之怎麼辦?呂用之說:「張守一先生曾學過制服劍客的法術,可以打退刺客。」高駢於是跟張守一求救,張守一讓高駢穿上女人的衣服,躲藏在其他房屋。到了晚上,張守一躺在高駢的床上,不斷把銅器丟到臺階上,譁然作響,又用袋子裝好豬血,潑灑在庭堂,搞得好像有人劇烈打鬥過一樣。到天亮時,張守一笑著對高駢說:「好險呀,我幾乎落於賤奴之手!」高駢流著淚道謝:「張先生於我高駢,真有再生之恩呀!」賞了他一大堆金銀珠寶。

  金庸說〈聶隱娘〉精精兒和空空兒行刺的故事,跟這個騙局是很相像的。所以金庸推斷,裴鉶寫這個故事,是「如果呂用之要裴鉶寫這樣一篇文章,證明這種事以前也發生過(以證明他跟張守一的騙局是合理的),看來裴鉶也不敢不寫;也許,裴鉶是受了呂用之豐富的『稿費』。」金庸不愧為精通寫壞人的大師,深諳人心的黑暗,他的推論很有趣,也很合理。

  但是在我看來,卻比較像是裴鉶寫這個故事來諷刺他的老長官愚昧無知。精精兒、空空兒也者,精空也,精光也,也就是甚麼都沒有也。所以其實裴鉶也知道,呂用之、張守一根本就是裝神弄鬼,甚麼刺客、甚麼打鬥,根本就是子虛烏有。而高駢居然信了他,蠢哉。

  不但沒有精精兒和空空兒,連「聶隱娘」也是沒有的。聶隱娘是大將軍的女兒,一個大家閨秀的小姐不可能叫甚麼「隱娘」。「隱娘」就是一個隱形的女人,因為不存在麼,所以「隱」。隱,精空,都是同一個意思:沒這個東西。

  所以裴鉶大概就是藉一個現實的故事,寫一個奇幻的故事。裴鉶跟著高駢時,是867年到不知哪一年;高駢跟呂用之他們胡鬧的時候,約在西元880年之後,當時裴鉶早已離開高駢,在878年上任四川當節度副使。所以金庸說裴鉶受呂用之脅迫或賄賂云云,在時間上是兜不攏的。(現在查資料很方便,打一下關鍵字,就甚麼都查出來的,人家金庸是飽讀史書,只是不小心漏了這個細節,所以我不是在打他的臉,而是在幫他補充資料。)

  不過我們也不用這麼煞風景,假設聶隱娘真有其人,我們也可以解釋成:隱娘有隱身術,能夠躲在別人肚子�,故稱「隱」娘。或是比較現實點,隱娘長得很小,所以隱身術很強,故稱隱娘。或是她是個隱士,男的叫隱士,女的自然就叫隱娘。

  隱娘長得矮小,是可以推斷出來的:她十歲就被尼姑帶走,受到很嚴苛的武術訓練。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突然被帶去酷訓,大概是沒啥機會長高了(要在五年內練得可以刺死猿猴虎豹老鷹,那個訓練之可怕啊)。而且她一輩子都騎驢子,大概也不是甚麼平民化的表現,就是矮。

  也由於在剛要進入青春期就接受嚴酷的武術訓練,所以隱娘沒有長大成為一個傳統的女人。她隨隨便便就選了個磨鏡的男人嫁了,而且比他老公還man,他老公拿彈弓射鵲鳥射不中,她一把搶過來,就射死了。最後丟下老公,自己流浪江湖去,完全就是沒有兒女私情、老婆愛老公的樣子。

  所以在我的想像�,聶隱娘應該是個小男孩樣的女俠。這個形象很新鮮啊。所以看到侯導找了舒淇來演,對我來說有點點點點。搞不好找《長江七號》的徐嬌來演,應該不錯呢。

  期待侯導的《聶隱娘》上映!

 
【2015 武俠曬書會】
梁哈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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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15年05月30日(六)13:00 ~ 16:00。(12:30開放入場)

地點:台北市忠孝東路四段512號5F-3(市政府站2號出口)日初出版社

內容:武俠絕版書展示、武俠圖書買賣,及小型武俠分享會

其他詳情:http://goo.gl/noheah 或 http://goo.gl/vS9xp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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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活動由「我讀古龍」俠友自主發起,

感謝白象文化、風雲時代、奇幻基地贊助贈品、書籍。(依贊助序)

當天開放現場報名,歡迎大家過來參觀書展、聽分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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