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一周,中國經濟的看點在股市,因為有暴漲之後的暴跌。未來較長一段時間,中國的經濟的看點仍在股市,那就不再是因暴漲和暴跌了,而在於大家最後有沒弄清楚中國股市是個什麼「市」。中國股市現在股民普遍認定是「政策市」或「消息市」。「政策市」說的是股市跟隨政策,隨時有「過山車」(雲霄飛車)的起伏;「消息市」說的是中國股市的不規範、不安穩,用學者吳敬璉的話是個賭場,有莊家在玩所以消息滿天飛,股價亂起落。
過去數日間,有一串經濟界各方都很關注的事。首先是連續大漲十個月後,在「突破五千點」的鑼鼓聲中,中國股市5月28日暴跌,上證綜指下跌近6%。於是出現討論,這場暴跌是否意味著牛市行將結束。
另一件事,是5月29日中國投資有限責任公司發布,解植春不再擔任中投公司副總經理、中央匯金公司執行董事、總經理職務。而「5.28」股市暴跌,普遍認為匯金公司減持四大國有銀行是主要利空因素。
同一日中國央行發布「中國金融穩定報告(2015)」,對中國金融體系的穩健性狀況進行了全面評估,其中一項重點內容,是表示將繼續促進股票市場平穩健康發展。
解植春突然離職,而且由高管一下子平民成深圳教書匠,各類媒體都說其離職與股市暴跌無關;中國央行的「金穩報告」,突然變成了股市穩定的報告;而暴跌之下,證監會居然沉默不語。 這幾件事,真的互為關連。
中國股市暴跌,中央匯金減持四大國有銀行,不能說是根本原因,至少是導火索。如引起上怒,一定要有人擔責任,於是連接班者都沒挑出,老總第二天就捲鋪蓋走人。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是近期股市上行的重要推手,人民銀行的「金穩報告」,推出時間不完全是湊巧。
中國的股市與三個部委有直接關連:證監會當然從條法和行政上都是股市的直接監管者;中央銀行從貨幣政策的操作,影響或者說是調控股市;國務院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則透過大上市公司,包括中央匯金在內,成為股市的間接管理者。
今次股市暴跌當是國資委出手,對中央匯金解植春手起刀落的處理,又放風說跟股市穩定無關,明示國資委的取態。至於證監會因何保持沉默,而人民銀行對股市的高調關切,那就是後面另有故事了。
這一串事件,其實跟股市定性有重要關連。如果回頭十多年,大家可能還記得起,中國股市曾被叫做「豬(朱)市」,那說的是當年朱鎔基操握經濟大權,影響股市,是一言九鼎。將之牽引到今天,中國股市,將是「習市」,說的是今天中國股市,是習近平關切和推動的。
習近平是繼趙紫陽後,第一個直接掌管經濟大權的中共總書記。習近平最近對中國經濟的走勢和去向有他新的看法。其中一個重點,是他相信投資仍是中國經濟穩定增長的關鍵,但投資除研究好方向,還要研究資金來源,他認為應把中國的高儲蓄轉化為有效投資,才是支撐穩增長的關鍵。
居民高儲蓄轉成投資,需要金融、投融資體制改革。最直接方法就是增加直接融資,讓民眾儲蓄進入包括股市和債市,將儲蓄轉化為投資,讓民眾獲得財產性收入後,再刺激消費。這就是未來的「習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