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裁縫需要技巧,」奶奶一邊說,一邊將外套平放在巨大的松木工作台上。這件外套材質是深綠色的天鵝絨,如同午夜森林,採用高領寬袖的設計,腰間縫有三顆閃亮的黑玉鈕扣。「它也是世上最輕鬆的工作。」
小亨伸手撫平衣料,天鵝絨的觸感總是令他寒毛直豎⋯⋯或者是因為緊張。「奶奶確定嗎?」奶奶似乎不受影響。「當然。你知道該怎麼做,親愛的。這是你的第四件作品,對嗎?」
他點點頭,吞嚥口水。「跟之前一樣,只是練習?」小亨專注盯著外套。
「這件是普萊斯太太訂的,應該是送給她女兒的禮物。」
小亨抬頭看向奶奶,隨即低頭。「但⋯⋯這是真正的訂製服,給真正的客人⋯⋯」
「所以呢?」
「呃,要是我⋯⋯」
他欲言又止。
「要是你搞砸了怎麼辦?」奶奶替他說出口。
小亨點點頭。他很清楚,要是出差錯,拆掉重來也沒用。他曾經見過衣服憑空消失、完全解體,甚至還有一次燒起來—他身後的牆面,就有一小塊燒焦的痕跡。
「孩子,搞砸就搞砸了呀。」奶奶聳聳肩。「你可以從錯誤中學習。再說,如果你希望在博覽會展示作品,就得多加練習。」奶奶的眼神閃閃發亮。
「您怎麼知道?」
她咯咯笑著。「我看到你貼在臥室裡的傳單了。」
「我可以參加嗎,拜託?」
「等等再說。現在呢,告訴我,第一步該怎麼做?」奶奶問道。
小亨深呼吸一口氣,放下練習的布料,掃視一眼工作室。地面平鋪奶油色的石板,木牆的油漆是柔和的綠色。一扇足以俯瞰後花園的高窗,陽光穿透,灑滿整個空間。寬敞的窗台只見一尊小小的赫斯提亞陶像——她是裁縫師和服裝設計師的女神、守護神。
她一隻手握紗線,一隻手拿著針,指向天空。在很多人心中,赫斯提亞縫製了宇宙。她親手縫紉每一顆星星、每一片樹葉、每一扇貝殼、每一顆鵝卵石,她織出靈魂。赫斯提亞守護著這間工作室。
自從達內利家族從遙遠東方的西利安群島搬遷至英格爾麻雀高原,創立這間店鋪,這尊小陶像就一直陪伴著他們。
「向赫斯提亞祈禱,能為你帶來好運。」小亨看向奶奶。她點點頭,隨後低下頭,薄唇微微顫動、禱告。小亨照做,一同祈求好運,希望縫線不會斷裂,針腳堅固精確。
「接下來呢?」奶奶問。「禱告只能幫到這。赫斯提亞不會替你動手,親愛的。」她總是這麼說。
「嗯,準備好一切工具?」小亨回答。
「沒錯⋯⋯在收集工具前,還有一件事,記得嗎?」奶奶嘴角上揚,眼中帶著笑意。她輕輕點頭,示意角落的方向。一根從牆面突出的巨樑,掛著家族羊毛玩偶:瑪喬麗。對耶!怎麼會忘記?
「要先餵瑪喬麗!」小亨大喊,從工作台下方的籃子抓出一把紅蘿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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